看寧妃一臉無辜,皇後陪笑道:“妹妹怎麼忘了,他不是去東都祭拜宸妃了嗎?”
“那外頭不是福祐嗎,”說著回頭朝窗外張望了一下,“臣妾沒看錯吧,我當他在,所以當睿王也在的。隻是,他怎麼沒跟著睿王?”
“正因為他睡過了頭,沒跟著明兒一同去東都,本宮才罰他跪著的,若是明兒出了什麼事,自然不會輕饒了他。”
“那娘娘可要好好打他的板子,治他個失職之罪。”
看寧妃神態自若,皇後故意發起狠來,一手砸在炕桌上,“倘若明兒真有一丁點兒閃失,那打死他都不為過!”
去年冬月,阮戎韺舉家來襄城任職,燁帝特意將襄城行宮西南角的一處彆院撥給瑞憲長公主留作府邸。從皇後處離開後,惠貴嬪隻攜
了她的內侍玉嬋,直接去往瑞憲長公主的住所。
“臣妾貴嬪林氏恭請瑞憲長公主萬安。”
“妹妹快起來,不必多禮的,”說著瑞憲起身扶起惠貴嬪,“這裡又不是紫微宮,無需這般見外,快過來坐。”
一麵拉著惠貴嬪坐到桌前,一麵將桌上的食盒往她跟前送,“這還是上次日成回來的時候,冰華托他給帶回來的楊梅乾呢。”
“謝長公主。”
“日成是個有心的孩子,從滇州最南邊的軍營回來,還不忘冰莘愛吃鮮花餅,特地跑去越西,又是糕點,又是牛乾巴,仔仔細細給帶回來了,便是他馬不停蹄的,也得兩個來月才能回來的吧,這些吃食真是樣樣沒有差池,真是讓我不知如何是好。”
一聽此言,惠貴嬪即刻起身行禮,恭敬道:“實在是日成給長公主添麻煩了,待臣妾日後見了他,定當囑咐再三,也請長公主轉告世子,代臣妾嚴加管教。”
瑞憲並不看她,自顧自地嗑著榛子,漫不經心說道:“想來你身為嬪禦,久居深宮,又不能時常得見天顏,前朝的事,你是一概不知的。也罷,告訴你也無妨,你彆往外說便是了。”
說著將榛子仁放進嘴裡,隨手拍掉手上殘留的榛子殼,一邊吧唧著嘴,一邊娓娓道:“日成不在滇州了,聽聞眼下彧茲又有異動,他很有可能是被皇兄調去寧州了,所以,極是有可能跟著西涼鈞天部軍到邊地去的。”
“是,臣妾從來不知這些的,又如何往外謠傳呢。”
聽不到惠貴嬪的說話聲有任何變化,瑞憲心內甚是氣不過,“你也不要擔心日成,他自幼在外,身邊不乏暗衛相護,他又精通奇門遁甲,武功更是大靖屈指可數的高手之一,什麼場麵都能化險為夷,槍林箭雨不足為懼,這次也不例外,絕不會有事的。”
如何聽不出瑞憲的不懷好意來,惠貴嬪鎮定自如,依舊屈身含笑道:“借長公主吉言,日成必不負聖恩,完滿得勝凱旋。”
瑞憲睥了一眼惠貴嬪,故作姿態,“那就勞煩你下次見了日成,替我把話帶到,讓他安心為國儘忠效力,切莫分心以免惹皇兄不悅,到底他肩上擔著重任的,不好讓冰莘耽誤了他。”
“長公主的話臣妾謹記在心,不過,縣主上次在臣妾處落下了一對耳璫,長公主替臣妾交還吧。”
看惠貴嬪不緊不慢地從耳上取下耳墜放在桌上,打眼一看,正是當年世宗賞給和淑皇太後的岫玉打造的那對耳環。在今年過年的時候,因冰莘滿了十五歲,和淑皇太後便將此以及笄之禮送給了她,讓她留著做嫁妝的。
瑞憲強壓著心頭的氣,咬牙切齒道:“惠貴嬪素來是明白人,如此,甚好。”
看瑞憲的臉色越發難看,惠貴嬪忙不迭地請辭,“臣妾來此便為這事,既然已了,那麼,臣妾告退了。”
玉嬋緊扶著惠貴嬪跨出門,隻覺得手裡握著千斤秤砣一般,她不敢去瞧惠貴嬪的臉色,忍著疼,想要以此為她分擔幾分。不過從正房走過穿堂,行至大門,百餘步而已,卻仿佛翻越千山,橫渡萬水。
走下垂花門前的最後一個台階,玉嬋試圖想要鬆一口氣,驀然隻聽院內騷亂了起來。
“二小姐呢?我叫你們看緊她的,人呢?”
看瑞憲質問自己,冰蕊不敢言語,不由得看了一眼身邊的鶯哥。鶯哥壯著膽子上前,“回稟長公主,慧哥姐姐隻是說二小姐去羲家探望睿王。”話音未落,便受了瑞憲一掌。
鶯哥不敢遲疑,撲跪在地,兩耳嗡嗡直響,隱隱聽瑞憲訓斥道:“虧你也想得出來,睿王遠在東都,你信她胡謅,當我也如你一般無腦嗎?來呀,把這丫頭給本宮拖出去亂棍打死!”
鶯哥連連求饒,“長公主饒命!奴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饒命啊公主......”說著扯了扯冰蕊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