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婉小心上前,將案上的湯罐和空碗都收拾在托盤上,然後又俯身將幾塊較大的瓷片拾起,行禮後,快步端走了。
看燁帝盯著玉婉的背影瞪著眼,嘉貴妃理了理自己身上的天青色葡萄蝴蝶紋紗襴,輕描淡寫道:“事不過三。”
“我還沒喝到第三碗呢!”燁帝故作姿態。
嘉貴妃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一片狼藉,“誰叫你第一碗不喝了。”
“這天怪熱的。”
“你今年貴庚啊,真當自己還是年輕小夥子火力旺啊,仔細你夜裡又鬨肚子。”
“行吧,朕說不過你!你怎麼說都是你有理!”燁帝起身,大步走到嘉貴妃那一側,盤腿上榻,哄著嘉貴妃,“那你給朕捏捏肩總成了吧。”
話音剛落,院中便傳來李正德的聲音,“陛下,寧妃娘娘請見。”
恰在此時,玉婉從殿內出來,一臉驚慌地示意李正德,“李統管噤聲,陛下歇午覺了。”
李正德一臉迷茫,心想剛剛還生氣摔東西呢,這怎麼就睡了?上前一步,低聲問玉婉,“這才剛過巳時一刻,怎麼陛下就歇了?”
玉婉倒也不避諱,故意放開了聲音,“許是昨夜風雨太大,沒有休息好。”
看清楚玉婉手裡端的套碗,還有兩塊碎片,寧妃便明白了,臉色霎時有些掛不住了,甩了一下手帕,冷冷道:“玉嫻,咱們回去,不敢打擾陛下和貴妃娘娘休息。”
羲府。
乍看羲瑤打了簾子進來,萱心迎了上去,悄聲道:“三小姐怎麼這時候來了?老太太剛歇下午覺,”看羲瑤神情極是緊張,忙問道:“可是殿下醒了?”
羲瑤蹙眉急道:“沒有沒有,是清越縣主跟前的慧哥來了,說是縣主打著來羲家看景明的旗號跑走了,眼下長公主要拿慧哥問罪,慧哥是偷偷逃出來報信的,不知這丫頭咱們能不能收留,更不知日後長公主上門要人該如何應付?”
“這清越縣主是怎麼知道殿下在家裡的呀,她胡鬨非為,何故拖咱家做擋箭牌,這不是明擺著讓咱們背鍋,給她善後嗎?”
“誰說不是,可是,既然慧哥跑得出來,那麼必是行宮裡有人故意放水了。”
羲瑤心內一時不安起來,緊張道:“不行,我得先將人悄悄藏起來,若是被彆人撞見可就不好了。姐姐可緊著點,祖母醒了,定先稟了這事。”
夜來幽冥,夙念牽夢。
景明急哄哄地衝入勵精圖治殿,隻見嘉懿一人在,再無他人。
伏案臨帖嘉懿被他驚到,忙起身行禮,“問三殿下安。”
景明問道:“可曾見過銘婼?”
嘉懿搖頭,“不曾。”
“叨擾了。”
“三殿下,煩請留步!”
“我來找你,是尋銘婼下落的,你既不知她蹤跡,便莫要妨礙我。”
“一個時辰之前,郡主遣了合歡來請二殿下去空翠樓,說是有事跟他談。”
“多謝!”
景明方一出殿門,便見寧妃迎麵走來,耐不住性子對她問安,隻隨意地拱手喊了句“寧娘娘安”,便要離開去尋人。
不想寧妃突然開口,“景明啊!我有一事要同你講,借一步說話。”
“寧娘娘恕罪,兒臣還有要事,晚些時候兒臣再去繪影錦豐向您請安。”
就在景明與寧妃擦肩而過之時,她伸手拉住他的手臂,並低聲對他言道:“事關宸妃,你難道不想聽聽嗎?”
一聽此言,景明愣住,“什麼?”
“景明,這話本不該我說的,可我不願看你被蒙在鼓裡,要你一輩子痛苦。”
“寧娘娘何出此言?”
“宸妃她,還活著,就在襄城行宮!”
夢醒徹悟,拾憶驚魂。
羲瑤睡眼惺惺,見景明驚坐而起,瞬時清醒。
“景明,你醒了?”羲瑤驚喜道,轉念吩咐順心,“快去稟告祖母!”
發現羲瑤和順心在眼前,景明先是一愣,轉頭環顧屋內,辨認家居擺設,才知道自己是在羲家。
不過須臾,又看佀氏近前說話。“孩子,你可還有什麼不舒服的?”
景明仍有些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