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倒是挺羨慕那個不念無視的人,正因毫不在意,所以才會對一切輕描淡寫。
是以,無慟,亦無殤。
一時間,看著淩芸在自我煎熬中瘦脫了相,凊葳心中終是不忍再深究多問,隻是真心疼惜她,可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唯剩下苦笑。
乍看玉娟急匆匆地跑到自己跟前,淩君下意識打量四周,隻看阮戎歆正在和
阮戎韶一起與太微宮的幾位尚書大人閒話,而羲氏則被一眾命婦圍繞,從容優雅,應對自如。
“來了嗎?”
“芸主子和阮妃是從西府花園的小門偷偷過來的,少奶奶的意思是,讓您仔細著點,先彆讓夫人帶人過去看孩子。”
“這如何使得?我若攔著,豈不是露餡了?”
“可您又不是不知道芸主子現在的樣子,早先夫人得知了消息便一直慪氣,可想若是見了她,必會再三逼問的。”
“怎麼,蓮心也覥著臉來了不成?”
“那倒是沒有,總之,您知道的,還是不見的最好。”
淩君正猶豫歎氣的功夫,眼角餘光一掃,卻發現在那群命婦之間周旋之人換成了奇氏,原本在正房前招待賓客,從旁協理記賬的荷心也不知所蹤。
“糟了!”淩君極其懊惱,竟一時忘了關注對上門道賀的賓客們笑臉相迎的荷心了。
轉念,隨手無意用力推了玉娟一把,急道:“快,快追上去,想辦法,務必不能讓我娘見到淩芸!”話未說完,便一箭步衝向後院。
玉娟不敢遲疑,緊追著淩君穿梭過人群,跑過卡子門,隻看淩君竟踩著花壇借力,一躍翻上院牆,三兩步後又蹦到後罩房的屋頂,隨後直接飛進了內宅。
雪軒。
“隻對著我,你也不能說實話是嗎?”
望著淩芸不紅不白的臉色,景昕是又氣又躁,可看眼前的她病弱的樣子,更多的又是心疼,隻恨自己剛出月子,有心無力,在之前絲毫沒有幫上她不說,因一時情急失策,弄巧成拙,反倒是助長了旁人的囂張氣焰。
景昕深知景明不在,淩芸無處訴苦解憂,可眼下這事,便是景明在,也隻是火上澆油罷了。景昕太想讓淩芸能夠釋放解脫一下,總是這般把一切悶在心裡,實在不是長久之法,不過是平添抑鬱罷了。可是看淩芸依舊閉口不談,倒讓她,更憂心另一個人。
不想,這不祥的預感,竟極快地應驗了。
當玉娟拚命跑進內宅,隻看羲氏與荷心正跨進長街的北垂花門,眨眼便進了園子。
一路飛簷走壁的淩君,幾乎是與羲氏同時進的院門,他飛躍直下擋在羲氏身前,上氣不接下氣地剛吐出了一個“娘”字,便覺得眼前的世界顛倒暈轉起來。
站在正房門口的凊葳,目睹了羲氏一手輕鬆地將淩君撂倒在地的全過程。嚇傻眼的她,倒沒有全然失神,依稀記起羲氏原也是會武功的。
隻因淩芸的祖母不喜羲氏舞刀弄棒,再加之有淩芸那時候難產,用了虎狼藥,若非因她自小習武,身子骨硬朗,幸而沒有丟了性命,但精氣也被掏去了不少,之後便遵照醫囑,常服補藥調理氣血,得以延續生命,卻再不能同阮戎歆沙場並肩了。
可是,瞧著羲氏的架勢有些不對頭,若是給她一把刀,倒像是要大開殺戒了一般。
凊葳似被打雷震得明白過來,慌亂中看秋菊正跪在門口正中,對著羲氏連連磕頭,於是,借著倒地的淩君拉扯羲氏裙擺,擾亂她前行的間隙,踉蹌向後,背著手扒著門框,順手扯住的身邊那個幾乎被嚇破膽,正向下癱去的翡翠,奮力將她推搡到自己身前作掩護。
“淩芸!淩芸!”
凊葳似那被踩了尾巴的貓,跌跌撞撞地橫衝進到裡間,“快!二嬸來了,快走,你快走!”說著掩上門,想要去用門閂反鎖住門,卻怎麼也扣合不上。
相比凊葳炸毛的樣子,反觀淩芸倒是淡定得很,“往哪走?”
凊葳一怔,停下了手裡的動作,“啊?”轉瞬回過身,開始語無倫次起來,“走啊!你還愣著乾什麼?你還不快走,你等著被二嬸逮住,抓現行嗎?”
說著大步上前拉起坐在景昕身邊的淩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