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銘婼丟了臉麵,氣上心頭,徑直衝出西苑,本想去滴水穿石找景昱發發牢騷,可剛到宮門口,就看見景昱正哄著兆雪嫣在已結冰的荷花池裡撈魚,一時怒上心頭,扭頭便走。
見奇銘婼沿湖朝東而去,福禧從壽山石後出來,快步踏進門,低首朝景昱行禮,“啟稟殿下,郡主朝花晨月夕去了。”
景昱不改顏色,“嗯”了一聲,福禧乖覺,複又打千,躬身退下。
看景昱不動聲色地將漁網裡的三條紅錦鯉放進粉彩瓷魚缸,眼瞧一條錦鯉擺尾撲騰,揚起的水花正巧濺在景昱的臉上。
兆雪嫣欲拿手帕為他拭去水珠,尚未觸及他的臉龐,他就下意識地躲了一下,隻看兆雪嫣的嘴角抽搐一下,玉姍不敢再看,立時低頭,悄聲向後退步。
“無礙。”景昱低沉一聲,隨手抹去臉上的水滴。
兆雪嫣耐著性子,含笑上前,“那妾身給王爺擦擦手吧。”
“沒事,本王自己來。”又是冷冷一聲,未待兆雪嫣反應,隻見景昱已奪了她手裡的帕子,胡亂地擦了擦手,將手帕隨便丟在案上。
兆雪嫣莫名所以,扭頭隻看景昱正對她睥睨,霎時心中不悅,脫口便道:“郡主惹惱了你,王爺這是要拿妾身出氣嗎?”
看景昱神色凝重,兆雪嫣反卻更加委屈,直接將自成婚起憋在心裡的話吐了出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可我努力順著你喜歡的樣子過活,就希望能讓你高興,但我永遠不是她,憑什麼你對她欲拒還迎,還要拉著我演戲?”
“今日是你要我陪你的。”
“你如此放不下她,這把我夾在你們之間,是想讓我一起受折磨嗎?”
“本王還是那句話,我既娶了你,便自會對你此生負責,但前提是你安分守己。”
“你這話什麼意思,我怎麼不安分守己了?”
“你這是想跟我撕破臉,不過了嗎,非要我把話往絕了說嗎?”
自以為有理的兆雪嫣被景昱這句含糊不清的話堵得啞口無言,虛心地彆過臉不敢與他對視。
景昱斂去怒意,麵色轉瞬如常,“銘婼怎樣都與我無關,你不必替我出頭,趁火打劫,我不會在這種荒誕的事上領一個攪屎棍的情。”
景昱這話說得輕描淡寫,可卻是字字誅心。
未待兆雪嫣緩過神來,景昱又換作體貼入微的模樣,笑盈盈地上前,一手攬她入懷,親昵道:“走吧,起風了,咱們回屋。”
兆雪嫣似被景昱這一聲溫柔關切攝去魂魄,如牽線木偶一般怔怔地看著他的俊容,心悸不已。
景昱拉著兆雪嫣進入妍和堂的東稍間後,突然撒開手,嚇得兆雪嫣愣在原地。
“殿下!你要做什麼?”
對前些天在西萬字橋前目睹的事,景昱心有芥蒂,安排福禧查的事情很快就有了回音。
這一次,還是景昕幫了他。
福禧帶人在天市宮朱雀坊調查兆府多日,被兆家的人誤認為是盜賊,引來在兆府附近巡邏的九門巡訪軍追趕,福禧怕身份暴露,一路跑到南郊誤入翰文齋,在店中見到景昕身邊的玉娟。
原來景昕在朱雀坊的耳目一早察覺福禧等人形跡可疑,幾番打探便知他們來意,景昕特安排玉娟去尋福禧,讓他給景昱送來一封信。
信上羅列的不止是兆家的信息,還有兆雪嫣通過她表兄蕭旻岐,借景曄出入添香閣之機多次來往的細節。
嫁給他的兆雪嫣,不是兆雪嫣,而是兆雪妍。她是嘉瓊和景曄借阮家大房之手,誘導鑫貴妃特意挑選的人,更是他們刻意安插到他身邊的一顆棋子。
而這一切,並不都是景昕自己查到的,關於兆雪嫣的真實身份,是燁帝故意透露給景昕的。
景昱百思不得其解,實在想不通為何燁帝會讓他們如願,就這樣輕率地將一個棋子嫁給他,是真的怕他成為太子的威脅嗎?還是說,他在提防鑫貴妃,提防饒樂?
又或者,他想將計就計,把這個棋子變為己用?
看著眼前這個一早就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兆雪嫣,又讓景昱覺得她既可憐又可悲。事到如今,不論如何,她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護下她,就是護下自己,這是他的責任。
景昱心中有氣,冷冷地問道:“你不是不待見銘婼嗎,為何還要幫她?”
驚聞此言,兆雪嫣有些
措手不及,“殿下說、說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