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二章(2 / 2)

技術員拉開研究室沉重的隔離門,從同事手裡接出一架子的玻璃管,又小心地關上。門裡的冷氣隨著新風機的噪音一起撲來,冷得町田健打了個哆嗦。

老巡警有些惱火,但在兩位專案組成員的注視下,他還是最終按捺下去。

“好吧,那輛車呢?有可以為我們用的線索嗎?”

技術員無奈地轉過身:“那是痕檢小組負責的事……哦,你說這個。”

這人像是多少想起什麼,語氣輕快地一轉:“他們來過了。還帶了點什麼樣品進分析室——應當至少算有些進展吧。”

町田健的臉上明顯地泛起了光,嘴角都不再憤怒地往下撇了。但他很快又被案子攝回心神,眉心再次擠出一團亂麻。

高橋廉無聲地點一點頭,側過身體;那技術員雖對他好奇,便也不糾結於和誰攀談,借著老巡警不再追問的當口,從這幫不好惹的外勤間快步離開了。

老巡警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萩原研二看向高橋:對方顯然也聽見了町田的上一個問題,卻隻是謹慎地展露出一分關切。

高橋廉留意到這份注視,不介意地笑一笑。他等待町田回過神來,才問。

“誰的車?”

“嫌疑人的。”町田健快速地接道。他才想起,這茬兒竟然還沒來得及告訴高橋:“哦,是的,我們找到了嫌疑人。”

*

“這人沒跑遠,在沿途的汽車旅館就被逮住了。”

町田從話音裡泄出冷笑。他想拿起煙,瞅一眼警署的白瓷磚走廊,又扔回兜裡。

“我們報告了警署之後,沒出幾個小時,他們就在淩晨追查到這人了。”

這位嫌疑人同樣不是小信和町的人。他自稱隻是路過的遊客;關於他的詳細調查還在進行中。

問訊室外,守著監聽的警員跟他們打了聲招呼;隨即擺弄設備,向裡麵示意起來。

問訊室裡麵隻擺了一張桌子。越過警員的背影瞧過去,桌子的對麵是普普通通的、一頂低垂著的腦袋,消極抵抗似地展示頭頂的發心。

警員輕敲一下桌麵,叫這位如今唯一的嫌疑人抬起頭,露出不安而驚疑的一張臉。

這人瞧著大概二十五六歲,一身皺巴巴的、然而品質不錯的衣物,左手帶著挺新的一隻表;表盤現在和他自身一樣黯淡無光。

他在警員的催促下鬆開牙關,一臉神經緊張過頭導致的的麻木不仁。

「“……我已經說了,我沒有殺木村那家夥!”」

他開口;仿佛意識到吐出的詞依舊對自己不利似地,亡羊補牢地抿緊嘴巴。

那邊的警員有條不紊地提問下去。這年輕的嫌犯承受不住,隻是反複道:

「“你們總不能這樣輕易地抓人吧!”

“早知道、早知道這樣,我為什麼要……”」

另一側町田已經沒多聽下去。

老巡警站在外頭的走廊裡,哈地一聲笑;從中聽出了自己大獲全勝的預兆。

他盯著單向玻璃:“我就知道查他是對的!這人準是和死者有仇。”

本部聯合警視廳方麵,已經在深入對死者和嫌疑人的背景調查。町田曾設法問過長野搜查課一名叫諸伏高明的同僚,間接地得到了對猜測的佐證。

高橋靜默地收回視線,將注意力大半放到身旁,聽町田健講述案發那一晚的場景、和他盯上此人的來龍去脈。

再提起案發現場的情景,老巡警依然胃裡沉重得好像壓了石頭。滿腔的酸水都森冷地沉在底部,變不成怒火發泄出來。

死者的臉側、連接至下頜的皮膚不翼而飛;眼珠的位置隻餘兩個窟窿,留有明顯遭化學物質腐蝕的痕跡。

警署對案件的評估還沒正式出來。

但最初見識過現場的町田私自以為,這是一種可怕的、懷著仇怨所做下的行為。

而近旁單側的玻璃,透出的就是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犯罪的一位犯人——嫌疑人。

從高橋廉的臉色中,町田莫名分辨出一分審視的意味。但高橋並沒有明顯地反對,僅用沉默無聲作出了保留。

顯然,嫌疑人在問訊室裡展現出的膽量特質,與他犯罪的烈度稱不上十分匹配。當然這種樣板形式的類型歸納,同樣不會被高橋拿來左右偵查的方向。

“現場隻有他一個人的腳印。”萩原低聲說,他從町田巡查長手寫的最初報告裡看到過,“町田巡查長判斷,留下痕跡者並非小信和町的人。”

“——花紋很明顯。”老巡警補充,篤定道,“那樣的跑鞋在山林裡不實用,本地幾乎沒人這樣穿。我當夜就帶了人在附近排查,有沒有老鄉見過可疑的外來人。”

這是老巡警十分自豪的一點。

若不是他們在辨認痕跡後抓住時機排查,或許還不會從夜間便利店的店主那裡、得到對嫌疑人可疑行為的指證;更無從得知這嫌疑人的車輛特征和去向了。

廉沉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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