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橋廉沒再看他,而是在研究那些照片。趁著這機會,景光也輕微地打量著高橋廉。
景光實際並不清楚,高橋廉被聘來長野之後,具體負責的是什麼案子。
但他聽說過,此人傳聞中是處理集團犯罪的特案專家。
乍然這樣一聽,無論是如今他臨時棲身的「互助會」,還是他剛剛摸到邊緣的那個組織,都毫無疑問,可以被抓去充當組織犯罪的典型。
不過——為什麼一開始是警視廳公安總務課向對方提出的邀請?為什麼聯絡人提到的時候,用的卻是「特殊事務」這種含糊的說法?
或許是他的目光停留得有些久,高橋廉一眼掃過來,語氣不變地向他問道:
“怎麼?”
景光展開一抹笑:“……沒什麼。隻是突然想起,好像聽說過您的名字。”
以記者的身份,他聽說過高橋廉也並不是奇事。畢竟高橋廉雖然在日本行事低調,但先前他在歐洲破獲的教會案,因為牽扯到了一位與基德齊名的寶石大盜,在日本也有過報導。
“特彆事件調查中心的「高橋廉」,”他作出恍然的模樣,“您就是那位歐洲來的警探吧?”
“你們消息倒是靈通。”警探聞言似乎笑了笑,奇異地瞥了他一眼。
景光感覺到在這句話之後,高橋廉的態度開始有些微妙地轉變。
儘管警探看上去更加鬆懈,但景光隱約有一種直覺——
自己此時的處境,甚至比剛見麵時更加危險。
“哪裡,報導您的新聞也不少呀。”景光斟酌著說,將自己的話重新過了一遍,“您不是破過許多大案嗎?”
果然,高橋廉笑道:“怎麼。你們自然社的記者,現在也對組織犯罪比較關注嗎?”
高橋廉沒有否認這個名頭,甚至有點太過順著他的話說了。景光心中不安的預感愈盛。
他總感覺自己可能弄錯了什麼。
高橋廉沒等景光的回答。他已經看完了景光拍的照片。
“不介意我拿走吧?”
景光一愣,緊接著聽高橋廉道:“你們還要的話,可以回來取。”
“如果被問到,你可以說是我拿的。”
高橋廉向他晃了晃相機。
“這些照片,我有些用處。”
景光瞧了一眼屏幕上正亮著的那張照片,心中一緊:那是他早些時候,從山的另一側拍到的怪異景象。
那裡的樹木參天地生長,茂盛的枝椏卻透著一股難掩的死氣。在那樣深黑色的、仿佛富有營養的泥土下——
他找到了隱約的一圈規整的圓坑痕跡;和一塊刻著字的石頭殘碑。
景光還記得站在那裡時的,那股仿佛被無形注視著的冰冷。
景光閉一閉眼。等他平複下來,就看見警探斟酌著朝他靠近了一步,在一個更方便和人動手的距離停下來。
“?”景光感覺自己險些挨了一手刀。
警探沒彆的動作,隻是取出SD卡,將相機還給他。
“你們……”高橋廉似乎想說什麼,又改口道,“這兩天不要再往那邊去了。”
警探的語氣放輕了些,聽起來有些像是勸告。
景光眼睛吃驚地閃了閃,沒來得及思考,高橋廉原本想要說的是什麼。
“如果沒有要緊的事,也不要隨意跑到這邊來。”
高橋廉的神情再次變得冷淡。
而隨著這一點冷氣的鋪開,他的氣勢卻不同於方才的危險,而是出人意料地沉靜下來。
就好像之前想動手的一瞬,隻是某種不存在的錯覺似地。
“這邊?”景光反而問,“是指這附近的霧織林,還是小信和町?”
“都是。”
景光沉思地斂下眼眸。
來這邊探查,是他作為組織外圍接下的任務。儘管這看起來隻是一個添頭,更重要的,還是拿穩互助會那邊,有關富商格萊德的情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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