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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燃的精神穩定比他想象的要好, 看來這段時間她對他毫不吝惜醫療資源。
但是, 這不妨礙諸野從兩人進門開始就在尋找淩燃的計算力薄弱點。
正常星人的計算力精神網絡都很穩定,即便有薄弱支點,不僅少,更是隱蔽。
但淩燃的混亂級精神力更像一個滿身都是漏洞的氣球, 諸野暗中分出一點計算力攻了過去, 沒想到這次遇到了潮水一般的反攻。
就像撞上一塊又脆又強的鐵板,
雖然自己也會受傷,乃至支離破碎,卻依然能讓來的人撞的頭破血流。
淩燃察覺到對方攻擊的時候,第一時間拉開了和薑月皎的距離。
他沒想到諸野對自己有這麼大的敵意, 但是精神網從攻擊點就開始全麵潰散, 共生星球的大型火山再次噴發, 整個大地和山脈都在顫抖, 巨大的轟鳴響徹他的大腦,心臟灼熱, 痛感如同潮水一般襲擊著四肢。
以往在醫療艙裡,有天價的精神穩定劑安撫暴-動, 但是這些藥劑已經用完了。
薑月皎沒想到他會突然發病, 又怕諸野這個時候故意為難。
“薑小姐要走,我當然不會阻攔。”諸野坐在桌後,深刻的五官透露著某種陰鬱, “樓下就有精神穩定劑,我先帶他下去治療一下。”
淩燃最大的暴動記錄,摧毀了古繼一整個城市。
以往他能被人任意欺負,是因為佩戴了會對身體和精神造成巨大湮滅效果的奴隸鐐銬。薑月皎取了那些東西,他就是一個不定時的炸彈。
薑月皎:“我和你們一起。”
諸野站起身,示意一個穿著白色禮服的老人進來:“我幫了薑小姐,也希望您能給我一點時間,聽一下他的話。”
她看了眼淩燃,男人眼睛緊緊閉著,綿長的睫毛痛苦地顫抖,整個人靠在牆上,臉上全是隱忍而痛苦的表情。
隻要離開這裡,一切就好了。
在這之前,她還需要諸野的藥劑。
薑月皎點頭。
諸野帶著淩燃下去,老人則麵色和善地示意薑月皎坐下。他看上去頭發花白,雖然身形有些佝僂,但麵色很精神,臉上也時刻帶著和善的笑。
“薑小姐,您可以叫我諸叁。”老人打開虛擬麵板,“隻要您能留下來,在成星禮上接受諸大人的邀請,我們保證……”
他從種族優勢、星際聯姻說到未來發展:“諸族在聯盟議會也有一席之地,等薑小姐進入銀一校,乃至畢業之後,都能得到薩塔族的全力支持。”
薑月皎隻是聽著,沒有說話。
老人笑了笑,並不意外,薑月皎隻是個年輕的小姑娘,從小含著金鑰匙長大,向她拋出橄欖枝的優秀星人不在少數。既然這些玩意入不了她的眼,那就敞開了說。
“薑元帥近日還好嗎?”他問。
薑月皎臨走之前見過薑臻一麵,對自己這個父親還不太熟悉,隻知道他帶著人去了瑞斯達的邊緣星係。
老人又打開一幅全息畫麵:“這是RSD-E058星係傳回來的畫麵。”
漆黑的船艦令人膽寒,龐大的艦體遠處就是漆黑的岩石行星,順著光再往遠處,整齊地排列著暗紅色的艦隊。而不遠處,還有幽藍色的光芒在閃爍。
整個無邊際的星空,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瑞斯達族族徽為暗紅色三角體軍艦圖案,軍艦也采用暗紅材料打造,與圓環狀黑色族徽的達克立斯族截然不同。
遠處幽藍色的光則來自科技至上的賽提克族,除了愛好和平,以綠色樹葉階梯為族徽的歐德瑞安族以外,聯盟的四大種族竟然有三個已經抵達了RSD-E058星係。
老人抬起頭:“風暴分族之所以要和薑元帥爭奪RSD-E058,是因為他們在那個地方發現了不一樣的東西。”
他看著薑月皎:“薑小姐,戰爭就要來了,瑞斯達需要薩塔的幫助,我們的艦隊正在趕往那裡的路上,我想您一定寧願多個朋友,而不是——”
“多個敵人。”
濃雲密集,狂風擊打著貿易城外的荒野,大片大片的雨滴開始下落。
……
急速下降的電梯裡隻有淩燃和諸野、還有他的五個全副武裝的保鏢。
沒有藥劑的抑製,淩燃體內的灼燒感已經讓他失去了感官的精準控製,視野一片模糊,隻知道電梯已經過了該去的樓層。
沒有薑月皎在場,諸野對他的態度大變。
讓人將神誌不清的淩燃從電梯裡拖了出去,諸野扯了扯袖口,漆黑的皮鞋踩在冰冷的地板上,走過狹長的長廊,直接將人帶到了公司後麵的元素提取園。
這裡沒有保護窗,雨水肆意地落下來,中間一棵人造大樹高聳直至樓頂,這是個不大的圓形空地,四周的通道都關著,諸野打著黑色的傘,手裡接過保鏢帶來的藥劑。
“藥,我是不會少你的。”他居高臨下地看著被扔到泥地裡的男人,“畢竟我答應了薑小姐,要控製你的精神紊亂。”
雨水拍打在淩燃的臉上,帶去了些許滾燙的灼燒感,暗金的卷發沾染著水珠,緊緊貼在蒼白的臉側,他抬頭,看向諸野的眼裡全是冷漠。
“但是什麼時候給你,”諸野冷笑一聲,“得看我的心情。”
淩燃的眼神令他極度不舒適,乾脆上前一腳踩下去泄憤,卻被男人一把準確地抓住了腳踝。
淩燃的雙手滾燙,鉗住諸野的腳腕極其用力,諸野甚至能感受到淩燃放出的瘋狂的計算力在自己身側盤旋,隨時可能割斷他的咽喉。
眼底閃過一絲慌亂,諸野連忙出聲:“你動手啊?”
“既然你是薑月皎的人,應該知道在這裡鬨事的後果,我正愁沒有理由強製留下她。”
抓住他的手果然鬆開了。
諸野後退幾步,咳嗽一聲,示意前麵的人打開通道叫人進來。
這幾個人可是他找了很久的,要在薩塔找到當初風暴分族覆沒前艦隊的家人,可費了不少力氣。
“是他!”
“你這個惡魔!懦夫!”
進來的星人有男有女,一看到地上的淩燃,全都紅了眼睛。他們的丈夫和父親原本都是風暴族的佼佼者,可是自從那場戰爭之後,不僅再也沒有回來,連著他們這些家人因為沒有了保護,生活也一落千丈。
為了生計,隻能背井離鄉來薩塔做生意。
如果不是淩燃這個罪人,他們根本不會過這些苦日子!
後來聽說他被流放古繼,沒想到有朝一日能讓仇人出現在自己眼前。
有人撿起地上的濕泥就砸在淩燃的身上,憤怒地發泄自己的怨氣。
“你為什麼不去死!”
“惡心!你這廢物!那麼多人都死了,你還有臉活著逃回來!”
“風暴一族永遠以你為恥!”
比起心臟的灼燒感,四周徹底混亂的計算力,更讓他難以承受的是那些人的影子。
那些和他一起出征,一起並肩作戰,最後消亡在茫茫星海之上的人的影子。
她不知道吧。
不知道他是怎麼樣被人看待,怎麼樣被人唾棄,又怎麼樣被人描述地卑劣、無恥、肮臟的人。
她隻是認錯了人,便以為他是個好人。
他不是第一次被人這樣羞辱,卻是第一次害怕聽到這樣的話。
仿佛他真的成了那個十惡不赦的叛逃者,連多看他一眼都是罪惡。
全身的力氣都用在克製計算力上,沒有了奴隸鎖鏈,也沒有穩定藥劑,他一旦暴走,這裡所有的人都要死。
包括她。
諸野踢開旁邊的石頭,濺起的泥土將淩燃原本乾淨潔白的襯衣沾染得斑駁,耳側的淺白色金屬膜上全都是剛才扔過來砸在他臉上的泥塊。
“你以為她會有多喜歡你?”諸野蹲下身子,打開藥劑瓶口,這劑藥很猛,能夠瞬間抑製計算力紊亂,但是也會對星人的精神造成強大的毀滅。“你就是汙泥裡的蟲子,還想和她綁定係統?你能給她什麼?”
雨水狠狠打在身上,唇瓣蒼白,冰冷的水滴順著他倔強的下頜流過脖頸。
淩燃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