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蕭然的話，楊素漸漸不安，卻又不敢開口阻攔他說下去。
他不是蠢人，敏銳的意識到楊堅對蕭然的信任，以及朱元璋那不同尋常的氣度。
“臣有罪！臣胡塗！陛下，此事臣認罰！”
楊堅不耐煩的嗬斥，“閉嘴！待蕭先生說完。”
蕭然繼續道，“楊勇被廢後，他六歲長子長寧王楊儼請求入朝宿衛，表文辭哀婉淒切，卻被楊素挑撥後未果。而楊勇被囚禁在東宮，認為他罪不至於被廢，多次申冤被楊廣攔下。楊勇逼不得已爬到樹上大聲喊叫，楊素稱楊勇有瘋鬼附身，楊堅再也沒有接見過楊勇。”
聽到熟悉的話，楊堅眼神淩厲的看向楊素，這可是上朝時楊素親口所說的話。
楊素慌忙辯解，“陛下，臣見太子立於樹上大喊大叫，受到驚嚇，便誤以為太子受刺激而瘋癲，臣真的不知。”
冷哼一聲，楊堅沒有立即發怒，看向蕭然無聲催促。
蕭然卻忽然笑了，“我忽然想起三個成語。”
在場眾人一臉懵逼，不知道怎麼和成語牽扯上了。
朱元璋最先按耐不住，“你給咱說說。”
“破鏡重圓，成人之美，紅拂夜奔。”
“這是為何？”朱元璋更加疑惑。
蕭然壓不住嘴角的笑意，“這三個成語都和楊素有關。”
這可是妥妥的三頂大綠帽。
隋朝有名的丞相被綠三次也是令人同情。
一聽和楊素有關，楊堅神色微變，他好似想起了什麼。
“開皇九年，楊素攻下陳國後，楊堅下令將陳國後主妹妹樂昌公主許配給楊素。但樂昌公主早已成婚，在國破時，和丈夫徐德言將銅鏡分成兩半，約定來日再續前緣。直到過了許久，徐德言在京都遇上有人賣半塊銅鏡，悲痛下寫下詩詞，樂昌公主看到詩詞以淚洗麵。楊素得知此事，成全了兩人，還拿出銀子讓他們安家。這便是破鏡重圓。”
蕭然說完，朱元璋落在楊素身上的眼神略微變化。
楊堅輕咳兩聲，“那另外兩個成語又是何意？”
話都到這了，楊堅也挺好奇楊素的綠帽之事。
楊素臉色卻不太好看，他低垂著頭，不想去看在場幾人的目光。
“破鏡重圓之後，就是成人之美。當時有個李百藥的男人和楊素寵妾不知私下勾搭多久，偶然一次被楊素撞見，見李百藥一表人才，他隻讓李百藥用詩文來檢討。李百藥寫的詩得到楊素認可，就送上豐厚嫁妝把寵妾嫁給了李百藥。”
楊堅震驚，“心胸竟如此寬廣？！”
就連朱元璋都忍不住出聲，“你未免過於大度了。”
蕭然道，“至於紅拂夜奔，就和一位名將有關了。”
“唐朝李靖。”
和李世民相識許久，朱元璋對此人有所聽聞。
“李靖有個夫人……”
“說的正是李靖的夫人。她原本是楊素的貼身侍女紅拂，也十分欽慕楊素，但在李靖前來碰運氣想要展示才華時，她對其一見鐘情，想要和李靖大膽私奔。後來，李靖和唐太宗李世民打天下，成為大唐開國元勳，紅拂被封為誥命夫人。”
蕭然稍稍停頓，“紅拂在眼皮子底下私奔，楊素並未追究。”
看向楊素的目光越發不對，楊素僵著臉提醒，“蕭先生，還是說回正事吧。”
哪怕從未追究過背叛自己的妾室，楊素卻不想被眾人談論此事。
原本想要殺人的楊堅殺意漸漸消散，如此能夠肚裡撐船的功臣，就暫且饒他一命。
“剛才說到哪來著。”蕭然有些回憶不起來。
“楊素汙蔑太子瘋癲。”
蕭然恍然，“那我接著說。”
“仁壽元年，楊素接替高熲任尚書左仆射，得到眾多賞賜。後來又拜雲州道行軍元帥，帶領啟民可汗北擊達頭可汗。次年，突厥的思力俟斤等率眾向南渡河掠走啟民可汗部落的男女和牲畜。楊素率軍追擊，取得大捷。突厥人向北逃走，楊素繼續追擊，大破突厥軍隊。自此，漠南再沒有突厥的蹤跡。”
“這期間，獨孤皇後去世，其墓葬大多出自楊素之手。楊堅再次封賞楊素及其子嗣。楊素越發顯貴榮耀，他的弟弟楊約、叔父楊文思、楊文紀以及族父楊異，都是尚書，位列公卿，諸子也都身有官職。楊素的顯貴，南北朝以來無人可比。”
有戰功在身，又得皇帝信任，楊素可以說是人生贏家。
但摻合了皇位之爭，就如同走錯路。
蕭然心中感慨，又繼續開口，“而楊廣剛做太子，就和楊素謀劃陷害楊秀，最後楊秀被廢。朝臣之中如果有冒犯楊素的，除史萬歲外，都被他在暗中中傷；如果是奉迎楊素的黨羽，即使無才也一定得提拔。朝廷隻有兵部尚書柳述憑著駙馬身份多次指出楊素的不是，大理寺卿梁毗彈劾楊素作威作福，言辭犀利且一針見血，令楊堅逐漸疏遠和猜忌楊素。仁壽末年，楊素不再處理尚書省事務，弟弟楊約也被外調。不過，在重大事務上，楊素仍能給出建議。”
“仁壽四年，楊堅駕崩後，楊廣登基。楊廣派人帶著遺詔，召楊諒回朝。楊諒察覺不對當即起兵反叛，命人占領蒲州，燒斷河橋，又派王聃子率領幾萬人合力防守。楊素率領五千輕騎前去偷襲，黎明時發動進攻，占領蒲州將領大敗而逃，王聃子因害怕而開城投降。”
“楊廣派遣楊約攜帶親筆詔書慰勞楊素，隨後楊素跟隨楊廣抵達洛陽。楊廣命楊素擔任營建東都洛陽的大監，並對其賞賜。大業元年，楊素為尚書令，再得賞賜。楊廣讓他與其他官員共同營建洛陽，又被加拜為太子太師。”
“可惜楊素雖有輔佐楊堅建國立業的謀略和功績，然而卻深為楊廣所忌。太史官說隋地所屬的分野將有喪事發生，楊廣當即改封楊素為楚國公，楚地和隋地屬同一分野，借楊素來攔擋遭喪的運氣。到楊素臥病在床時，楊廣常派宮中太醫前去診治侍候，並且賜藥，卻總暗中詢問，擔心楊素不會死。”(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