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娜進去房間試戲後, 坐在沙發上看劇本的餘嘉神情看上去很淡然,似沒有什麼不悅。
早年如果碰到這種事她可能心裡還會不舒服,但看得越多,心境也就變得愈發淡然。
倒是梅姐這個老江湖看上去很不高興。
餘嘉:“遲點進去也好, 我劇本還沒吃透呢。”
餘嘉本身並不是那種不急不躁的性子,見她這番淡然, 梅姐奇怪,“你怎麼看得這麼開。”
餘嘉不知想起什麼, 嘴角滑過一抹苦澀的笑意。
“可能,從我得知我現在得來的一切,原來並不是靠我本身的努力吧。”
如果不是席然……
她根本沒有紅的機會。
梅姐拍著她的肩膀,“彆想那麼多,你就說比如剛進去的那位, 資源不比你多,有你紅嗎?所以實力還是最重要。”
回家這幾天, 她都沒有再想席然的事。
可一到工作上, 難免不會和席然有所接觸。
她原本發現席然喜歡他後,想要離他遠一點, 但蘇寒卻建議她跟以前一樣,就當做什麼都沒發現。
這樣,真的沒什麼問題嗎?
一想起席然的事, 她就感覺仿若有一塊石頭壓|在胸口。
餘嘉:“梅姐, 我老公說, 讓我不要拒絕席然提供的資源。”
梅姐剛才愁著眉的苦臉, 立即喜笑顏開。
“你老公一看就是乾大事的人,聰明!”
餘嘉暗歎口氣,上次她問席然的事怎麼解決,紀蘇寒沒說,也不知道她老公到底怎麼打算的。
約莫一刻鐘後,肖娜從房間出來,和來時的一樣,臉上戴著墨鏡,看不出表情。
肖娜經過餘嘉身邊時,腳步微停,語調上揚,看得出心情不錯,“剛才的事謝嘍。”
餘嘉:“不謝。”
進入房間,餘嘉拋開一切雜念,全神貫注的演戲。
梅姐說李導比較喜歡有靈氣,能臨場發揮的演員。
餘嘉剛才看劇本時,在女主知道兒子被拐的場景,做了點小小的改動,她覺得更能突出女主的心情變化。
名導選演員的競爭力可比電視劇大多了,執行導演看到餘嘉的表現時,麵上露出滿意的神色。
不過李導卻眉心緊鎖,似在思考。
餘嘉試完戲,導演也沒有當她的麵多說什麼,隻讓她回去等消息。
餘嘉一走,執行導演忍不住稱讚,“這姑娘爆發力不錯,而且有自己的想法。”
李導微歎口氣,“好苗子是個好苗子,就是太年輕,長得也不夠大氣,表演起母親的角色,差點厚重感,還是得多加磨練。”
執行導演:“就是年輕才有很多塑造性。相比之下,我挺喜歡她這種表演方式,她這種非科班出身的野路子,有靈氣,沒有被固定表演模式,可塑性強。”
李導:“再看看吧。”
……
餘嘉試戲時,梅姐也跟了進去。
一到車上,梅姐高興的拍著餘嘉肩膀,“今天表現不錯,以我對兩個導演的觀察,很有戲。”
餘嘉倒是不像梅姐這樣樂觀,不知怎的,從酒店出來,右眼皮一直跳。
休息過後,同時意味著她將要迎來新一輪的忙碌。
新戲後期配音,幫著宣傳,還有廣告代言的洽談,各種晚會,綜藝節目的錄製等……
一天二十四小時恨不得掰成四十二小時來用。
梅姐:“等結果還要幾天,這幾天我跟你的行程安排是這樣,今天先休息,晚上開直播跟粉絲互動,明天參加節目訪談,後天拍雜誌……”
忙慣了,餘嘉聽到毫無空檔休息的工作安排都有點麻木。
回到下榻酒店,她吃了點東西。
等紀蘇寒下班後,跟他回報工作情況。
雖然紀蘇寒從沒有主動要求她每天進行彙報,但她為了讓紀蘇寒放寬心,隻要那天工作完不是太晚太累,都會跟他講她工作上的事情。
“今天麵試了李導的戲,李導你知道吧,就是拍《那山》,《沉默者》的導演,得過柏林電影節銀熊獎的大導演。要是我能麵試上,你老婆我可就能正式進入電影界。”
不管在外人麵前多麼的冷靜淡然,在紀蘇寒麵前,她總像個長不大的孩子。
每次餘嘉跟紀蘇寒說起自己拍戲之類的事,儘管紀蘇寒並不屬於圈內人士,但都很有耐心的聽著。
“麵試感覺怎麼樣?”
“我也不知道,梅姐說我演的不錯。你知道我之前沒有什麼電影作品,所以心裡特彆沒底。去試戲之前梅姐還說了,這次跟我競爭的,要麼比我人氣高,要麼演技比我好,人氣演技不如我的呢,又比我有後台。算了,順其自然,爭取過哪怕失敗就沒什麼好後悔的。”
“嗯,心態放平,我一直在後麵支持你。”
餘嘉那直來直往沒什麼心肝,脾氣又不好的性格在娛樂圈很容易得罪人,若不是有紀蘇寒總在背後開導她,她也不會一路走到今天。
每次不開心的時候,一跟她老公打電話,什麼煩惱都忘了。
“你晚上在家嗎?”
“有個飯局。”
“哦,少喝點酒啊。”
“不喝。”
“晚上九點我開直播,你要是回來的早,可以帶兒子去看。”
“注意身體,彆太累。”
……
餘嘉給紀蘇寒打電話時,紀蘇寒正在去赴飯局的路上。
天色漸暗,正是下班的點,街上密集的車輛和行人猶若擠在罐頭裡的沙丁魚。
路上有點堵,開過鬨市這才暢通無阻。
紀蘇寒到地方時,街上的路燈已開。
吃飯的地點是市裡一家高檔會所,地處較偏,外觀看上去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院子,往裡走才發現彆有洞天。
整個會所采用中式傳統裝修,亭台樓閣,小橋流水一樣不少。
在到處充斥著鋼筋水泥的城市待久了,來此心情會不由有放鬆之感。
在侍者帶領下,紀蘇寒被帶到一個標著“香榭閣”的房間。
房間中間擺著一個圓桌,進門左右兩邊牆分彆擺著兩組沙發,青石磚地麵,吊頂是鏤空的雕花隔斷,正統的中式風格裝修。
沙發上坐著一個老者,老者身邊站著兩個年輕男子,待紀蘇寒進來後,老者揮了揮,兩個年輕便退下。
紀蘇寒走到老者麵前,微微頷首,恭敬道,“席總。”
席進海眼皮輕抬,示意他坐。
“紀先生比我想的更為聰明,難怪年紀輕輕就事業有成。”
席進海的聲音很厚重,帶著一股強大的氣場。
紀蘇寒不卑不亢的開口,“席總過獎,事業有成不敢當,隻是糊口而已。”
席進海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年輕人不用太謙虛,我和令尊雖無生意上的往來,但也有幾麵之緣,聽聞紀先生卻放棄偌大的家產自己打拚,著實難得。”
紀蘇寒:“談不上難得,家家都有點難念的經罷了。席總,今日叨擾,主要是為了我老婆的事。”
席進海:“有些話我也就不拐彎抹角,席然是我最|寵|的孫子,從小他要什麼,我便給他什麼。他喜歡誰我不管,我隻想讓他回到自己該有的軌道上來。”
紀蘇寒:“年輕人一時衝動和熱血,再所難免。席總,您剛才的話我也聽明白了,您應該並不想讓席然進娛樂圈,如果是這樣,我倒是有辦法讓他退出來,並且讓自願退出來。”
席進海眼神微眯,“哦?不妨說說看?”
紀蘇寒勾唇,“不過我有個交換條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