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 餘嘉先是陪著父母還有婆婆打了一會麻將,但打麻將時總心不在焉, 腦海裡不由回想起在酒店吃飯時的一幕, 心下微歎。
她喊餘深過來幫她代打, 家裡的阿姨過年放假回去了, 臭臭剛才和餘深坐在客廳地毯上玩玩具。
餘深去打麻將,臭臭沒人帶,餘嘉抱著臭臭去房間找紀蘇寒。
才九點, 臭臭好像就已經困了。
他揉著眼睛, 眨著那雙黝黑透亮的眼睛看著餘嘉,奶聲奶氣的說道, “媽媽, 我想睡覺。”
正好餘嘉還打算跟紀蘇寒說會話, 臭臭睡覺,省去餘嘉不少事。
她跟臭臭簡單洗了個澡, 把臭臭抱到小孩房哄著他睡下後, 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紀蘇寒回家後就一直待在書房, 書房門沒有完全合上, 留了一絲縫隙,餘嘉站在門口敲了兩下房門。
“進來。”
餘嘉推開房門, 朝正坐在辦公桌前的紀蘇寒走去時, 故意埋怨的口吻道, “爸媽還在外麵呢, 你怎麼一回家就躲進書房, 就不怕我爸媽對你有什麼想法。”
紀蘇寒原本冷著的眉眼在餘嘉進來時變得柔和不少。
“你進來了,誰陪嶽父嶽母在打麻將?”
“深深。”
“兒子呢?”
“剛哄著他睡下。”
問清楚這些,紀蘇寒起身。
他豈能不知道餘嘉此刻來找他的意圖。
書房裡有沙發,紀蘇寒示意餘嘉先坐。
“正好你來了,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嗯,你說。”
紀蘇寒在她旁邊坐下,兩人離得不遠不近,紀蘇寒凝視著她,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裡滿是她的影子。
“兩件事,一件關於席然;還有一件,關於我爸。”
餘嘉點頭。
紀蘇寒緩緩開口,“我現在負責席進海公司大部分投資,席然應該感覺到危機已經回公司工作,席進海有意讓他擴展海外市場,以後應該很難有機會再來找你。”
餘嘉心說難怪最近半年她在娛樂圈都沒怎麼看到席然有什麼活動,搞半天是回自己家族企業工作了。
餘嘉擔憂的問,“你去華天集團工作不久,根基未深,而席然又是華天集團的太子爺,他會不會因為我的關係,故意針對你,對你使什麼絆子?”
紀蘇寒看餘嘉的眼神更柔和了些,“就對你老公這麼沒信心,嗯?”
餘嘉嘀咕,“不是,還不就是擔心你。”
紀蘇寒沉聲道,“席然他雖然聰明,但才初出茅廬,並沒有多少經商經驗,而且華天集團內部並不是鐵板一塊,可有很多人不想讓他當繼承人。他要想跟我使絆子,也得先站穩自己的腳跟再說。當初席然才因為你進娛樂圈,如此魯莽的行徑,可是讓席進海頭疼不已。席進海不對他培養個幾年,怎麼可能放心把重擔壓|在他身上。我這麼說,你可以放心了嗎?”
聞言,餘嘉確實鬆口氣,但隨即又皺眉,“那要等他羽翼豐|滿了呢?會不會對你……”
紀蘇寒輕笑著搖頭,“你彆電視劇拍多了胡思亂想,我跟他又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何必要花那麼多功夫對付我。等他真的坐到高位,考慮的事就多了,豈能再像以前那般任性。身在商場,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遠的利益。”
餘嘉見紀蘇寒說的雲淡風輕,似並沒有太為席然的事擔心,心中擔憂這才減少不少。
她老公這麼聰明,應該沒問題的。
餘嘉本來打算現在這時就打算跟他席然剛才在吃年夜飯時,打電話來說的事,但想到紀蘇寒又說還有他爸的事要跟她談,猶豫了一番遂等紀蘇寒先說完。
紀蘇寒:“我爸從我記事開始,就很少回家裡,聽說他在外麵的女人就一直沒有斷過。”
此時,紀蘇寒臉上帶著一抹譏誚的意味,原本溫和的眼神也變得極其複雜起來。
餘嘉聽得心裡不是滋味,她父母雖然離異,但至少她的童年時期,父母恩愛,家庭完整。
而不是像她老公紀蘇寒那樣,一直在對父親的恨意中長大。
“我一直勸媽跟他離婚,但媽不同意,說不甘心。我以前並不能理解,像我爸那樣的男人,隻有離了,我媽才能從痛苦中解脫出來,過上新的生活。但剛才那個女人過來找他時,我忽然理解我媽了。”
“我媽把所有的青春都給了他,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不離不棄,毫無怨言。可他卻一發達,就在外麵亂玩,小三小四小五沒斷過。嗬,就連今天全家好不容易吃個年夜飯,都不得安寧。如果我媽就這麼離婚,豈不是太便宜他了。”
看著紀蘇寒越來越冷的臉色,餘嘉難受極了。
紀蘇寒很少顯露出喜怒哀樂,就算遇到生氣的事,大多數情況下隻是不屑的一笑置之。
而此刻,餘嘉卻很明顯的看出紀蘇寒集聚在眼底的陰霾,以及燃燒著的熊熊烈火。
這得多生氣,他才會露出這樣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