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夢嗎,很久沒有做過這麼真實的噩夢了……”
他艱難挪動蒼老的身軀,起身坐在床邊,懊惱地揉著眉心。
“為什麼……為什麼隻讓我一個人活下來……天草大人……”
貞德在旁邊沉默不語。
因為禦主和從者之間的聯係,她能夠感受到來自地右衛門靈魂深處的慟哭。
那顫抖的靈魂充滿了悲傷、憤怒、悔恨等等猶如淩遲般的痛苦,以及由此而成型的,龐大的怨念。
這份怨念正是扭曲了她這個從者的存在形式的根源。
“……Lancer,你要到什麼時候才肯認真地戰鬥?”
地右衛門沉默了很久才收拾好心情。
他抬起頭,蒼老卻一片清明的雙眼看向了自己的從者。
“你該不會以為我沒有注意到吧,你明明是從者,而且有如此龐大的惡念纏身,你卻依舊毫無戰意,Lancer,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貞德張了張嘴。
她對地右衛門隻有一年的認知,而且過去也沒見過幾次麵,還用的是當時死去的小女孩的身體,但也知道地右衛門是個純粹的魔術師。
“禦主,你不覺得自己已經戰鬥得足夠多了嗎?”
貞德神色複雜地看著地右衛門。
這個老人經曆四百年時間衝刷,早已變得行將就木,雖然通過魔術延長了自己的壽命,但靈魂卻在不斷衰老和腐朽。
從某個層麵講,他和間桐臟硯是一類人。
“伱是在教我這個禦主做事嗎!”
地右衛門猛地從床上站起身,目光噴火般地瞪著貞德。
“不要忘了,你是從者,充其量隻是使魔!你隻要好好聽從我的命令去戰鬥就行了,任何多餘的事都不要做,明白了嗎!”
似乎是被她的那句話刺痛到,地右衛門不再糾結於她隱瞞的事,而是禁止她再說多餘的話。
貞德無可奈何,隻好閉口不言。
這次的聖杯戰爭,連她自己都沒想到會再回到這個世界,而且還是她上次死後三年多的世界。
一切都變了。
地右衛門一族都被羅伊殺光。
但似乎又一切都沒變。
地右衛門依舊被過去所折磨,羅伊依舊滿心充斥著仇恨。
“轟隆——!”
忽然間,一道劇烈的轟鳴聲從頭頂上方傳來。
就連這座客房本身都在震動,地右衛門一個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地。
“發生了什麼事?”
“禦主,是敵襲,而且這個氣息……”
貞德抬起頭,目光像是透過地板和泥土,落在了地表上方。
她的神色變得無比複雜,憐憫與不忍幾乎貫穿她的胸膛。
“地右衛門閣下,有從者來襲,請儘快前來支援!”
有魔術師通過使魔傳來消息,尖銳的語調說明狀況刻不容緩。
“從者,是誰?”
“是Saber,還有她的禦主!”
“那個叛徒!!”
地右衛門掙紮著從地上站起身,雙眼被熊熊燃燒的仇恨烈焰所覆滿。
“Lancer,跟我出去,不允許你不出戰,這次一定要殺了那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