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燃著冉冉檀香。
那香氣原有安神靜心的功效,但此刻,雲燁卻莫名的覺得有些浮躁。
眼前棋盤上的黑白琉璃子布局成了一道棋譜上的殘局,而他拈著棋子沉吟,已有半柱香的功夫了。
雲燁知道自己的心思並不在解棋局上。
宋盈入刑部不過一個多時辰,他也相信自己對局麵的掌控不會出錯,所以這種揮之不去的浮躁之感究竟從何而來?
“爺。”
書房的門被輕輕推開,扶桑含笑著走了進來。
今日她穿了一身湖水色的錦襖,配上藏青色的暗花褶緞裙,薄施粉黛的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甜美笑意,十分引人注目。
但雲燁的目光並未在她身上多做停留。
“何事?”
“是這樣的,這幾日家裡發生了不少事,現下姐姐甚至都進了刑部……我這兩日心裡也覺得不安寧,所以想著去一趟南山寺,給雲家祈福,也替姐姐上柱香,保佑她這次能平安無事。”
“難為你那麼有心。”
雲燁微微一笑,語調和順。
“去吧,可要安排幾個家仆陪著你?”
“不用了,我帶著秋心就成。”
扶桑十分溫婉地福了一福。
“那我就先去了,不擾著爺了。”
南山寺。
南山寺向來香火興旺,由於就建在城中,出入方便,故此京城中人都愛到南山寺祈福上香。
扶桑上了香後,就帶著秋心去了後殿的廂房。
常有些善男信女們會請僧侶到後廂房講解佛經,所以當這一對衣飾頗為華麗的主仆一起步入後殿時,並沒有引起什麼特彆的注意。
扶桑推開那扇古樸的木門後,下意識地左右張望了一下,對秋心叮囑道。
“好好守著,彆讓人打擾。”
“是,奴婢知道。”
屋內坐著一個戴著鬥笠的黑衣男子,他的臉隱匿在鬥笠之下,看不見真容,隻能從聲音來判斷,是個年輕人。
“你們派去的人也太沒用了吧,竟然被一個女人殺了!”
扶桑沉著臉,一進門就質問道。
“意外總是會有的。”
那黑衣人卻隻是淡淡說道,“對了,為什麼最近你提供的情報那麼少?”
“現在雲燁的書房裡供著尊女菩薩,我還怎麼進去?”
扶桑冷哼一聲。
“還不是怪你們的人做事不乾脆,若這次宋盈死了,書房便不會時時有人,我自然能多得到些有用的情報。”
“那是你的事。”
黑衣人毫不留情地說道,“主子不會管你那裡有什麼變數,若你該做的事沒做完,以後就彆想著要主子兌現承諾。”
“我已經為你們做了那麼多……”
“那就繼續做下去。”
那人一拂袖子,打斷了她的話,“你好好做事,主子自然記著你的功勞。”
扶桑心下再不甘,也隻得忍著氣,僵硬地點了一下頭。
“記住,除了書房,雲燁平時見過什麼人,去過什麼地方,你都要一一記下,定時回報。”
“你們說過不會害他的,對吧。”扶桑盯著黑衣人說道,仿佛再確定一遍這個承諾很重要。
“這個自然,”黑衣人說道,“主子也是惜才。”
“且就是你不做,我們也有的是辦法人手再做打探,但你可要想清楚了,也隻有我們主子那樣的身份地位,事成之後,才能有資格命雲燁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