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也不怪季衍之警惕,眉心乃是習武之人的命門,若非完全信得過,斷不能讓任何人碰觸,更彆說紮一根銀針進去。
蘇允清知曉他的顧忌,畢竟前世的她就是因為命門被破而一命嗚呼的,可她的命門在一個意想不到的地方,隻有最親近的人才知道。
如果不是她對師妹過於信任,現在也不至於在‘異國他鄉’給人做苦力!
“這一針是讓你能夠安睡的,如果我想害你,哪怕是紮一下你的腳底板,都能直接要了你的命。”蘇允清想到前事,難得耐心的給季衍之多解釋了一句。
二人的目光交彙,蘇允清還是一如既往的澄然坦蕩,而季衍之的眼中卻是她看不懂的幽邃。
蘇允清腦洞大開的想,他大抵是被女人騙過。
良久的思忖後,季衍之終於放開手,他再次闔上雙眸,舒展了眉心躺好。
蘇允清立刻揉了揉手腕,哪怕她自幼學習過各種擒拿掙脫術,可在高深莫測的內力麵前,這一切還是徒勞的。
她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把內力修習提上日程。
不過雖然腦子在開小差,蘇允清的手卻沒有含糊,她捏住銀針朝著季衍之的眉心刺進去,可還沒有紮進皮膚,她就感覺到了一陣明顯的阻力。
一股氣旋盤繞在此處,直把銀針往外頂。
這是他命盤裡的龍氣,哪怕一直被煞氣壓製,卻還能對季衍之起到作用。
她隻好另取一根針刺破食指,將自己的血點在他眉心處。
果然等她做完這些之後,這根針終於紮進去了,而季衍之也逐漸陷入沉睡。
倒不是因為蘇允清的血特殊,而是龍氣屬旺,而女性的血中又大多屬陰,陰陽調和自然就不會太過抵觸。
她擦了擦手,將之前的銀針全部拔出,轉身吹熄了蠟燭。
今晚,季衍之一定能睡一個多年不曾有過的安穩覺。
……
日光熹微,穿透窗棱落在男人輪廓分明的臉上,一線金色從他頭頂淺淺劃過,在濃而黑的睫毛處投下斑駁的暗影。
季衍之醒了,但他卻沒睜眼,他已經記不清上次好睡是多少年前,這種久違的饜足,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殿下……您沒事吧?”裴風已經在旁邊守了半個時辰,若不是季衍之平穩的呼吸,他甚至都要以為自家主子出什麼事了。
季衍之聲線平淡,“現在什麼時辰?”
“卯時三刻,主子,十五年了……您已經十五年沒睡這麼安穩了。”裴風的臉上露出老父親一般的欣慰。
原來都已經這麼久了。
他如常起身,下意識的朝蘇允清小榻處看過去。
裴風見狀,立即道:“殿下,她在院子裡呢。”
“我問她了嗎?”
裴大侍衛識趣地閉上嘴,垂頭去看自己腳尖。
彼時,蘇允清正在院子裡站樁,原主的身體素質太差,隻能循序漸進的去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