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沈書白,不論跟誰交談,都自帶一種說不出的傲然矜貴,可如今的沈書白,語氣中卻夾雜著一絲深刻在骨子裡的恐懼。
他在害怕什麼?
蘇允清想要扶他躺下,可他的腰杆硬得好像一塊鋼板,無論蘇允清怎麼按,他都沒有挪動分毫。
好在蘇允清從他的腰間摸到了自己的銀針,她心頭一喜,拿出銀針下意識就想幫沈書白針灸。
可就在銀針即將落在他頭上時,蘇允清的手勢卻一下頓住。
這種情形下,她完全可以直接逃跑!
沈書白夢遊隻要不被人突然叫醒,那他估計一時半會兒不會走出這種狀態。
蘇允清麵露踟躕,可坐著的沈書白卻越發煎熬,他的額頭上已經滲出細密汗珠,覆蓋在眼皮下的眼球狂抖,一看就是驚厥之症。
若不及時加以治療,長久下去恐怕他會氣血倒轉從而形成血瘀之象,對他這種修習經脈功夫的人來說,最後的下場跟喪失武功沒有什麼區彆。
“我不能睡……”
他還在喃喃重複這句話。
蘇允清舉起的銀針又落下,如此僵持了一會兒之後,她才咬牙把銀針刺在了沈書白的頭頂。
她下針的速度極快,而且就算沒有掌燈,她也能憑借沈書白的輪廓找到穴位。
隨著蘇允清銀針的刺入,沈書白的症狀立即得到了緩解。
他僵直的身體也隨之軟了下去,蘇允清扶著他躺在床上,拿起他的手腕號脈。
沈書白的脈象紊亂,寸脈關脈之間有股氣上下翻騰,隨著銀針起作用,此現象也逐漸得到了緩解。
好在他的身體素質不錯,這種夢遊之症應該也不常發,不然早就把整個內裡都虛透了。
他之所以今晚會夢遊,應該也是受到了某件事情的刺激。
蘇允清細細複盤,最後卻突然想到。
沈書白的夢遊,不會是因為她吧?
畢竟先前沈書白一下就把她認出來了,而且他臉上的厭惡不加掩飾。
如果二人有過什麼深仇大恨,原主應該會有記憶,偏偏她什麼都不記得。
為了驗證自己的想法,蘇允清問沈書白,“沈書白,蘇允清曾經對你做過什麼?”
聽到這個名字,沈書白就好像條件反射一樣皺起眉頭,連帶著他逐漸穩定起來的脈搏,也又開始鼓噪不停。
“都是因為她,如果不是她,小五就不會死,不對……怪我,我當時不應該睡著,我……”
蘇允清拔掉他頭上的銀針,沈書白這才安靜下來。
她摸了摸下巴,果然跟原主有關係。
隻是原主究竟做過什麼,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到底也算是她欠沈書白的,如今幫他針灸,也算是稍稍還了一些。
蘇允清收好銀針,看了看陷入深睡的沈書白,這才躡手躡腳往門口走去。
可才走到門口,她就又折返回來,手在沈書白錦袍裡摸了摸,揣好他的錢袋子,重新離開。
誰知蘇允清的手才剛碰到門板,一聲尖銳的高呼便從旁邊傳了過來。
“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