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我們開始吧。”他道。
秦憐瞳平時麵無表情時就挺唬人的，讓人擔心他是不是心情不好。但實際上他情緒外露時區彆是挺明顯的，至少剛剛平靜下來他隻是看著傲慢，見到祁陽以後他是直接擺臭臉。此外，眼神中還帶著點譏諷。
這比平時看著讓人不安多了，不過幸好其他人都看不見。
“那就開始吧。”秦憐瞳姿勢都沒變，不把祁陽放在眼裡，當然也不把他的小動作放在眼裡。
蘇鈺凡不好再打擾他，也坐在一邊安靜地喝椰子汁，網友們隻能看到他纖長的手抱住椰子，猜測他正在進行穩定的吞咽動作。
而秦憐瞳則側著鍵盤，飛速進入狀態。
大家都發現，這次的祁陽有底氣很多，可能是冷靜下來了。
進入場景之後，一開始所有的一切都和前麵沒什麼差彆。細心地網友們也隻是發現祁陽基本能躲過每一個秦憐瞳扔的雷，預判的尤其準確。
而他的每個扔雷動作，不管是真的還是假雷，都非常玄妙，讓人大呼牛批。
“祁陽這上一趟廁所，簡直打開了任督二脈啊！”
“但是那邊小哥也一如既往的強勢，麵對祁陽的進攻，也從未中招過，這次是勢均力敵了。”
比拚一直進行了將近三分鐘，還是僵持的局麵。
終於，在成功預判了秦憐瞳的假雷以後，發現秦憐瞳正在屋頂之上，祁陽快速進攻上樓。
就是這個角度，他透過牆完全能看到秦憐瞳的所在，對方在他眼裡像是沒了遮蔽物。隻要他微微側身便能透過窗直接擊殺。他甚至不用提前出槍也完全能對準對方的頭顱，不用壓槍也不會反震。
這一刻，祁陽帶著勝利的喜悅扣動了扳機。
但是他沒想到，毫無腳步聲的自己居然也瞬間被預判了動作，對方身形急速地閃開，並借助角度一槍擊殺了他。
這……怎麼可能？他不相信秦憐瞳真的厲害到了這個程度！
秦憐瞳又贏了，看不出門道的雨帆這邊的評論區像前麵兩局一樣狂歡，隻覺得這一局的時間長了很多。
但是祁陽那邊很多都是癡迷遊戲的老玩家，有一部分在開始看祁陽視角的直播就意識到不對勁了，一切都太順了，像是祁陽根本不需要動腦子一般。
這樣的感覺，隻能是一個原因。而這個謎底在祁陽最後一槍也揭曉了，他的槍裝上了掛，不然不會那麼穩。隻要仔細看，這是很容易看出來的一件事。
隻是沒想到，祁陽費儘心思卻還是輸了。同時也證明那邊真的不是什麼普通玩家，完全是高手中的高手。
要是年紀小的話，去發展職業也是大有前途的。
“這次老子也脫粉了，那邊的兄弟太牛批了！我要去給他刷火箭！”
“人家是Omega好不好~”cp粉糾正道。
“放你娘的屁，看雙手就能看出來了？哪有Omega打遊戲這麼厲害的？”
“就是Omega就是Omega！氣死人！人家是傲嬌老婆~”
於是雨帆的評論區下麵各喊各的，一部分甜甜地喊老婆，另一部分則洶湧澎湃地喊老弟，還要討論剛剛秦憐瞳是怎麼引祁陽上當的。
秦憐瞳說實話不太關注網友們，他本就不是熱絡的性子，他現在一門心思針對祁陽。
“嘖，又輸了，現在是五局三勝哦~彆再給我來七局五勝那套。”秦憐瞳輕諷道，遊戲賬號直接退出了登陸。
祁陽那邊還沉浸在不可能之中，突然被點醒過來，他現在需要麵對的是後果了。
但是他怎麼可能真的直播裸奔，那他還不如跳進黃河算了！
“我……我打遊戲是輸了。”他喃喃道。
網友們的評論他都不敢看了，下麵肯定都在謾罵他開掛這件事，最恥辱的是就算是開掛也輸了，得多菜的人才能乾這事。
想到了什麼，祁陽突然垂死掙紮道：“對！我打遊戲是輸了，但是我說的輸贏是直播pk的輸贏，而不是遊戲的輸贏，是你們自己搞錯了。而且我都沒介意你代替雨帆和我單挑，理應讓他上的。”
這樣的強詞奪理讓所有人都氣笑了。
“你個大傻X，臉皮比城牆還厚，怎麼有臉出來直播的？”
“看這張臉都晦氣，後悔關注那麼久，沒想到是這麼翻車的。”
“就這還敢自稱遊戲主播的三帥之一，鞋拔子臉配大蔥鼻嗎？”
但既然已經淪落到這地步，祁陽也不嫌自己槽點多了。
他振振有詞道：“不管怎樣，我的禮物榜是你的十多倍，直播還是我贏了，所以該去直播裸奔的依舊是蘇鈺凡！”
他口中的十多倍，實際上是一開始的時候幾個老粉投的，也不算多，一萬多塊錢。
在他說完不久，禮物榜就立刻更新了，原來是雨帆這邊的粉絲看不過去，都投了幾個火箭，還有個不知道哪來的鐵粉，一下投了十多個火箭，折合人民幣也是一萬多塊錢，瞬間就超過了那邊。
但是蘇鈺凡看那個昵稱，莫名覺得有點熟悉，名字叫柳柳。
他想到了柳飛羽也知道他的賬號，說不準是柳飛羽投的，心裡很過意不去，因為他知道柳飛羽和他一樣是普通學生，心裡想著回頭要把錢還給人家。
但是也為對方的仗義而有點感動，於是他打字發了個謝謝。
秦憐瞳分出精力看他的動作，也看到盯著銘牌的柳柳，臉色不太好看了，這個時候那個家夥怎麼進來插一腳。
尤其是蘇鈺凡還看上去挺歉疚的。
於是禮物榜又更新了，雨帆還是比祁陽略高一點。
網友們討伐道：“現在夠了吧？！睜大你的狗眼給爺看看！”
祁陽已經不顧臉皮了，今晚他一定要贏。於是他慌忙著聯係莫淼，討好道：“淼淼，今天你一定要幫幫我，我喜歡你的淼淼。”
莫淼早就已經準備好了砸火箭了，他也不希望祁陽被貶低，收到祁陽的信息後，他就更有勁了，於是把所有的零花錢都換成火箭砸了進去，足足有二十萬。
這對於一場這個粉絲體量的直播pk來講完全是天文數字了，而祁陽本人就能從其中拿到十萬。
“挖槽，祁陽那個迷弟又tm開始了，這麼大手筆。”
“不會吧，這樣雨帆真的追不上了，但是這本來就是祁陽理虧，為什麼要聽他的？”
“哎，最後可能扯皮下來就不了了之了，不過也沒辦法，咱們也都是普通人，沒那麼多錢……”
cp粉們也已經儘力了，他們很多也是學生，家底不厚，和人家榜一富二代拚不了。
祁陽瞬間有底氣耀武揚威道：“謝謝榜一弟弟，感恩！”
“怎麼樣？現在服了嗎？”他還有臉挑釁，想到有莫淼，他心裡踏實不少。
秦憐瞳托腮看著他們表演完，覺得這破事挺煩的。
他還是先板著臉問了蘇鈺凡一句：“那個姓柳的還能幫你嗎？”
蘇鈺凡撓撓頭，半天說不出話來，柳飛羽實屬他意料之外，如果可以的話，他連那一萬都沒想讓人家給的。
“？？？什麼姓柳的，發生了什麼？”
“說的不會是我們現在的榜一柳柳吧？柳柳不是和我們一樣的cp粉嗎？還是熟人？”
“感覺裡麵有東西，但是我突然想起，好像老婆挺……有錢的來著……”
“哦，那就是不能了。”秦憐瞳舔舔唇，眼神裡爭強好勝的情緒非常明顯。
和祁陽一樣讓他煩的，就是這個陰魂不散的柳飛羽了。
“雖然你真的很可笑，但還是陪你玩玩好了。”他聲音毫無波瀾地對祁陽說了句，卻像是最後的通告。
第47章
秦憐瞳在這個直播軟件裡的賬號是不久前注冊的, 一片空白，昵稱隻有一個單字——秦。
在期待、怨恨、好奇、迷茫等不同人的各種情緒之下，他慢條斯理地用手機登陸上自己的賬號, 期間也沒說一句話。
隻有剛和他對話的祁陽，不甘又凝重地看著他的動作，嘴裡喃喃道：“他剛剛在說什麼？他到底想乾什麼？”難不成對麵這人還真能瞬間拿出超過莫淼的二十萬嗎？
而且, 有必要這樣嗎？就讓這件事情糊弄過去不可以嗎？
他也不太願意相信，秦憐瞳是真的有這份實力，他猜對方現在是在籌錢吧。
其實祁陽做主播這麼久，而且粉絲不少, 收入早就超過百萬了, 但是由於公司的抽成以及各種費用的開支，再加上他本人沒有儲蓄的習慣，掙得都花的差不多了，所以一下子拿出幾十萬對他來說是天方夜譚。
網友們則完全是不明覺厲, 意識到有可能會有反轉了。
“喔，老婆打算乾什麼？我看他手上動作都覺得好緊張。”
“雖然感覺老婆應該是家境挺好的, 但是他估計和雨帆一樣都是學生，真要爭口氣的話, 一下子拿二十萬出來也很不容易啊！”
“還便宜了官方了，抽成那麼多。雖然理解老婆氣不過, 但是不要硬撐啊！咱們不理那邊就是了, 讓他們自己傻傻地花錢。”
而在他身邊的蘇鈺凡，當然也想到秦憐瞳想乾什麼了。他的心情很複雜, 又是疑惑不解, 的確覺得秦憐瞳沒必要做這麼多。又理解秦憐瞳可能是看不慣祁陽, 所以才這樣。畢竟他最明白, 這點錢對秦憐瞳來說不算什麼，和普通人心情不好了買件衣服的概念是一樣的。
但是蘇鈺凡還是覺得沒必要，主要是他不想欠秦憐瞳那麼多。
於是他一把握住秦憐瞳的手臂，製止對方的動作，搖搖頭道：“不要這樣，沒必要跟他計較。”
“雨帆心疼老婆了是不是，真的還是不要衝動哇，不要讓中間商賺差價。”
“老婆一看就是很有骨氣的人，還是希望雨帆能勸住他，嗚嗚嗚。”
秦憐瞳對於網友的關心是不太理解的，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難辦，而官方的抽成對他來說更不是什麼值得思考的問題。
他就是想要成為蘇鈺凡的榜一，壓過柳飛羽一頭而已。如果能借這個渠道，讓蘇鈺凡接受他的好處，他可以同時白送官方，就當做手續費，完全不是問題。
錢對他來說不過是個數字而已，今天的行為不會讓他銀行上的賬目有什麼改變，無非是尾號變了個數字。就當做買了個喜歡的手表，而這次浪費式的花錢反而能帶給他更有價值的情緒反饋。
秦憐瞳覺得沒什麼好猶豫的。
於是他盯著蘇鈺凡看了幾秒，神情看不出喜怒，輕聲道：“你以為我要做什麼？你在自作多情嗎？”
他話音剛落，蘇鈺凡就慣性地鬆開了手，他聽完秦憐瞳的反問，一瞬間還真覺得自己是不是在自作多情。畢竟在秦憐瞳麵前，不管對方做出什麼行為，是為他好還是彆的原因，他都一直在內心深處警醒自己，不要自作多情，不要真的覺得對方是關心他。
所以他才能時刻保持理智，獨善其身。
而秦憐瞳的問話，某一刻的確讓蘇鈺凡心跳漏了一下，耳根都開始發熱，他差點忘了自己的定位了。
“噢噢，是我理解錯了。”蘇鈺凡尷尬地撓頭，不過心境也好像輕鬆了一些，就差一點他就要陷入情感的泥沼了，讓他們羈絆越來越深的泥沼。
“欸？老婆在說什麼？聽不懂。”
“老婆其實也很理智的，反而不需要我們擔心了。我們還是去那個狗賊祁陽那邊罵他好了！”
也有人陰陽怪氣莫名其妙道：“啊！當真如一盆冷水從頭澆下。”這樣的言論悄然冒頭。
蘇鈺凡看秦憐瞳似乎不打算管一般自顧自玩手機，於是他沒再擔心秦憐瞳那邊，很自然地清清嗓子，善後道：“我們一開始的約定就不是說的禮物榜，所以這個我不認。”
祁陽也大鬆了一口氣，撇著嘴吐槽：“我還以為真有什麼能耐呢，原來是虛晃一槍啊。”
“你不認，但是我可認禮物榜的pk，反正我也不認其他的，看你有什麼打算。”祁陽底氣越來越足，今天發生這種事，其實對他來說已經是屬於運氣不好了，現在終於有機會耍賴，當然不會放過。
“這樣的話那我們沒什麼好說的了，關直播吧。”蘇鈺凡不打算繼續糾纏下去，他也很清楚祁陽是不會兌現諾言了。
但是那邊甚至更囂張了，和莫淼在評論區一唱一和。
莫淼：“就是為了讓祁陽哥哥贏，我才打投了我所有的零花錢，現在你想賴賬不好吧？”
祁陽也笑著就是不關直播，他心裡對蘇鈺凡兩人都有怨恨，但是既然拿秦憐瞳沒辦法，也隻能針對主播本人了。
雨帆這邊的評論區大多都在為蘇鈺凡講話，但也有個彆心思極端地關注錯了重點，吐槽道：“還以為這個Omega有多豪呢，現在就甩爛攤子給主播嗎？虧我剛剛還真情實感地嗑他們的CP。”
“我也有同感，我感覺這小哥確實就是隨心所欲，不見得怎麼值得被喜歡，而且他對雨帆的態度也一直很拽啊，隻是想自己出風頭吧。”
“已經粉轉路了，很討厭這種壞脾氣的Omega！”
儘管還是有很多cp粉依舊喜歡他們的老婆，但是對方真的聽勸了，也心裡或多或少有點怨言，似乎很沒有膽量一樣。全然忘記，其實一切原本都是祁陽那邊耍賴，而且最開始要不是秦憐瞳的話，本來就是輸局。
他變得不再完美了，信徒的狂熱也隨之消失。
“還是彆這麼說人家吧？如果是你，你願意出錢嗎？誰不心疼錢啊！”
“我不管，老婆已經很棒了，我們都覺得你做得對！”
蘇鈺凡看到這些集中於他們的評論，其實心裡挺不舒服。他就知道一開始就應該知道秦憐瞳個性如此，說話不講究，就應該想辦法不要讓他們的關係陷入輿論，而且秦憐瞳這樣的行為才是應該的、本分的，自己已經是受了恩惠。
他抿唇關了鏡頭，直播間屬於他們這邊就隻剩一片黑色，還有祁陽那張臉。就算是祁陽最猖狂的時候，蘇鈺凡也一直無所謂，不會說這麼果斷地表達不滿。
“你彆看了，椰子肉我等會給你挖好，沒必要。”他輕輕地對秦憐瞳道，眼神挺執拗的。
秦憐瞳其實一直沒有將彆人的議論放在心上，他自始至終隻是在意蘇鈺凡的態度而已。他舔舔唇，雷打不動地翹起腿坐著，神情沒有變化，又伸手去把鏡頭打開。
他沒想到蘇鈺凡最後是因為他們的評論而生氣，原諒他很不厚道，對方生氣，可他卻有點開心。
不過他不厚道不是一次兩次了。
幾乎是他放下手機的瞬間，他們的直播間突然像加了特效一樣漫天飛舞著五彩斑斕的火箭和煙花，還有氣響聲，不絕於耳。
而評論區也可能是被驚到了，靜默了幾秒。
隨後才開始爆炸開來。
“我靠，老婆要嚇死人了，他還真說到做到啊！”
“救命，為什麼我有點想哭，剛剛他們還指責老婆，現在打臉了吧！”
“雖然用錢來衡量感情不妥，但是我早就知道，老婆真的愛他~”
而那些提出質疑的粉絲們，有的當即立正挨打，心甘情願道歉。或許是他們被社會沾染了，所以才極端地向往不摻任何雜質的愛情，所以才會覺得秦憐瞳的退縮，是一種衡量與比較，利益和雨帆之間，他選擇了利益。
而有的則灰溜溜地離開了，但湧入直播間的人卻越來越多。
蘇鈺凡也很震驚，他以為自己一開始真的是想多了，所以才不好意思繼續去攔著秦憐瞳，所以現在看到這個場麵有點懵。
“你不是……”他訥訥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而秦憐瞳也毫不心虛，理直氣壯挑眉道：“嘖，你也沒有你想象中的了解我……但是，我已經開始了解你了。”說罷，他深深地看了蘇鈺凡一眼。
所以他才知道，怎麼以退為進，才知道蘇鈺凡對自己的定位一直是毫無希望的追求者。要疏離他，讓他放下防備，而後才能親近他，把他從殼裡拉出來。
蘇鈺凡鬱悶地想，他真的已經越來越不了解他筆下的秦憐瞳了。看著對方彎起的眼角，蘇鈺凡想他和書裡的他似乎開始區分開來，自己無法再通過揣摩書中秦憐瞳的性格，來預測他的行為了。
蘇鈺凡有點迷茫，又下意識感到不安，但又覺得對方的手快要穿過自己的皮肉，撫摸到心房，讓人顫栗。
“嘖，xql又開始如若無人了，但是還是想再說一遍，老婆真的是人間妄想嗚嗚嗚~”
“等等，我來數一數，一二三……一共200個火箭，也就是和那邊榜一一樣的20萬，我真的無法想象老婆真的要一下子砸這麼多嗎？好心痛！”
“嘿嘿嘿，現在祁陽還有什麼好說的。”
蘇鈺凡逃避秦憐瞳的眼神，又麵向屏幕，事已至此，他總不能找官方退錢，反正他這次必然是受了秦憐瞳的恩惠了。
秦憐瞳也緩緩轉過頭，笑著慢悠悠對正左顧右盼的祁陽道：“怎麼，在籌錢了嗎？”
祁陽也的確如此，雖然他們都被這20萬打的措不及防，但是祁陽喪氣過後，又覺得他現在欠的不多，再追加一些就好了，還能追趕得上。
於是祁陽他立刻找了父母親戚，還有一些朋友，又零零散散借了十多萬，全都腦子一熱又投了進去。
至於莫淼，他的錢袋是完全空了，一分都拿不出來了。
祁陽深吸一口氣：“現在我還是比你們多，所以你們還是輸了！”不過他也挺有壓力的，畢竟他也沒想過自己會為一場直播背債，但是這錢也能賺回來，隻要這次彆聲名儘喪。
秦憐瞳看他憋半天才又加了十多萬，也覺得挺難辦的，歎了口氣。
其他人都覺得他估計在喪氣了，畢竟再投十萬不是什麼小數目。
蘇鈺凡也揣摩不到秦憐瞳什麼打算，不過現在於他而言，多點少點都差不多，反正他人情是欠定了。
而且現在讓他在意的也不再是錢，而是他無法掌握的其他東西。
秦憐瞳控製了一下位數，又是100個火箭砸了下去，剛好又和那邊持平。
祁陽簡直快要頭痛劇烈，他心臟在狂跳，但是又想著秦憐瞳剛剛歎氣了，說明也再加不了籌碼了，他還是能夠一夠的。於是又想儘一切辦法，甚至找列表認識的高利貸又貸了十多萬，其實已經很不理智了。
不過又覺得他賺錢不難，隻是平時花的太多了，要想還的話多直播幾場就能還上了，抱著這樣的想法，他才又砸了下去。
十多萬砸在這上麵，竟沒有一點水花。
“我艸你的，老子這次總贏了吧？！”祁陽有點控製不住情緒，罵了一通。
秦憐瞳微眯了眯眼，嘲諷道：“就這麼多了，再拿不出來了？”
說完搖搖頭：“那算了，懶得逗傻x了。”
他話音落了之後，直播間瞬間又是一場盛大的畫麵，而心裡一直被雙方揪著心的網友們終於傻眼了，因為他們有點數不清後麵的零。
“我靠！！！這是多少？個十百千……一千個火箭，那是……一百萬？”
“同誌們，現在我有點懵逼，今天不是我的一場夢吧？老婆是為什麼會來直播間讓我們見世麵啊？”
“救命，我剛剛真的是白擔心一場吧，這對老婆來說是不是灑灑水？我看他手都沒抖……”
祁陽則雙眼瞪大，在確定對方的數目之後，或許是受不了這份刺激，竟然直接暈了過去，然後那邊一片兵荒馬亂，小助理忙著打120，各種雜音不絕於耳。
秦憐瞳也懶得管他是真暈還是裝死了，反正隻要對方還在首都，都沒什麼好擔心的。
蘇鈺凡也沒想到最後是以鬨劇收場，他隻好先切斷了那邊的連播，對大家道：“那今天的直播到這裡結束了。”
秦憐瞳則看著禮物榜自己死死地壓在柳飛羽之上，翹起了唇角。他長這麼大，到今天才領會到拿錢買快樂的滋味。
他想起了什麼，伸了個懶腰，好心情對蘇鈺凡道：“你從前是不是承諾過什麼投十萬就可以線下約會？”
蘇鈺凡關直播的按鈕還沒按，手頓了頓，才想起這該死的規矩是原主定下來的。他心裡極其懊惱，沒想到這種陳年爛穀子的舊事也會被挖出來。
“我……嗯。”
“那我這裡算算……已經有十三次了？”秦憐瞳慢吞吞道，刻意吊著蘇鈺凡，讓其心裡七上八下的。
“嗯……其實，這不……”不是我說的，但這tm不能說。
秦憐瞳托腮無奈歎氣：“那你準備準備吧，看來我隻能被迫接受你的邀約了，畢竟錢不能白花啊~”
蘇鈺凡：“……”其實他就是，他的意圖也沒有那麼強烈的。
但評論區已經在慶祝了。
“喔，這是不是天底下最有牌麵的追求者？花錢給他機會。”
“雨帆，你好貴啊！老婆看看我，我不要錢，嘿嘿嘿~”
“以後還一起直播嗎？少看一天我都會傷心的，ok？”
但當事人都沒意識到還有人在看這回事，畢竟他們分不出心神思索彆人。
而雨帆直播間的小哥哥，彆名又叫“雨帆未來對象”、“土豪老婆”、“秦”，也一炮而紅了。
因為他們在短短兩個小時內發現，他真的是完美的不像存在於現實生活中的，讓人狂熱的人。
而雨帆自然就是，那個幸運的家夥。
第48章
這一晚下播後, 蘇鈺凡還是兌現諾言給秦憐瞳將椰子肉乾乾淨淨地舀進碗裡，看著對方吃的亮晶晶的嘴唇，其實蘇鈺凡也挺開心的。
不去設想未來的話, 他對於秦憐瞳的所作所為怎麼可能毫無波瀾，其實心裡被觸動的一塌糊塗。
與此同時，雖然秦憐瞳一擲千金後還像是沒事人一樣, 甚至心情不錯。但蘇鈺凡卻不可能，他心裡多少有點沉重。
他當然不可能如對方所說，真的還13次約會就算了，畢竟他不是原主那樣的人。就連洗漱的時候, 蘇鈺凡也是沉思著, 自己要工作多久才能把錢還給秦憐瞳。
禮物他能分到一半，也就是說他還需要再想辦法弄來六十五萬，才能還清。
從新書的成績來看，就算能一直保持訂閱, 也需要好幾個月，他要免費打幾個月白工了,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等蘇鈺凡洗漱好了，出來發現秦憐瞳還長手長腳地在沙發上坐著, 見他出來了便放下手機望他。神情本來還挺愉悅愜意的，慢慢地就變成了糾結。
“喂……你……”秦憐瞳措辭半天, 也羞赧的不知說什麼好, 隻是覺得現在這樣怎麼和他想象中不一樣。
他以為，經過剛剛那一遭, 蘇鈺凡應該會想對他說些什麼, 應該至少會有點激動。他自認他們剛剛很多時候都有心靈感應到, 而且他還主動給了機會, 可對方甚至沒延續剛才的話題，而是又歸於平淡了。
“嗯？”蘇鈺凡黑白分明的眼眸疑惑地看著他，以為秦憐瞳想表達什麼，耐心地等在原地聽著。
“你不開心？”秦憐瞳思索，問道。
可他猜不到為什麼，要說是因為祁陽，那他們明明讓那人吃癟了。因為他？就更不可能了，秦憐瞳自覺自己沒做錯什麼。
不管從哪方麵來說，他們都並不憋屈才對。
蘇鈺凡果斷地搖搖頭，也坐回沙發上：“沒有啊，這次真沒有。”他說的是實話，他沒有不開心，隻是心情很複雜。
或許正是因為他挺開心的，所以才不好。
“哦，我知道了，你在心疼我的錢？”秦憐瞳回想一番，似乎隻有這裡，蘇鈺凡表達過反對。
他解釋道：“放心，這沒什麼的，而且這點錢我能繼續從他們身上撈回來。”他說的挺笨拙的，因為他知道蘇鈺凡家境普通，所以現在並不想表現出在經濟方麵的不同來。
但是越看著秦憐瞳清亮的眼睛，蘇鈺凡就越焦灼，也不是什麼錢的問題，他也說不清楚。
總之，他寧可秦憐瞳像以前一樣，表達出高高在上。他保證，自己再也不會為之不滿，他承認自己以前僭越的錯誤。
因為他現在才發現自己，開始踏入煎熬，被自發的高興和清醒反複鞭撻。
於是，蘇鈺凡的思緒又偷懶了，他決定不要多想，先照常生活吧，一切隻要等孩子出生就會結束。
“好，我明白。”蘇鈺凡開朗了點，點點頭。
想到孩子，他就又覺得擔心，沒忍住問：“你最近，有沒有感覺身體不舒服？”比如惡心想吐之類的。
不是每一個孕夫都會有妊娠反應，但是這至少是一個信號燈。
但秦憐瞳也以為蘇鈺凡恢複正常了，又開始關心自己，他搖頭道：“沒有啊，一切都挺正常的，你還在關心我的胃炎？現在我每天三餐正常，肯定沒事。不過最近的運動量是少了很多，應該多鍛煉鍛煉。”
蘇鈺凡又是失望又是慶幸地歎了口氣，不論怎麼說，秦憐瞳沒有任何不舒服也是好消息。
“對了，籃球賽定下來了，明天中午在本部校區進行，一起去看看嗎？”剛剛曹金煒在群裡發了消息，秦憐瞳便看了一眼。
他本來是不一定想去的，但突然想到柳飛羽也會去比賽，於是就打起精神了。
畢竟，今晚的直播那人肯定也看到了，秦憐瞳的確希望對方知難而退。
蘇鈺凡也想到這碼事，先不說他自己答應過柳飛羽回去看，就說今晚憑著柳飛羽咬牙給他打投，他理應也要謝謝人家。
“好，我陪你去。”蘇鈺凡點頭。
秦憐瞳坐在沙發上，感受到剛衝完澡的蘇鈺凡身上的溫度，他舔舔唇，覺得很喜歡這樣的時光。
於是，他麵向前方，擺擺腿，情不自禁自己又提了一遍道：“你欠我十三次約會，記住了嗎？”
蘇鈺凡知道自己會還錢，不過他也沒反駁，而是慢慢地點頭承認：“好。”
他有察覺到秦憐瞳每個舉動間透露出來的莫名的情愫，但是他弄不明白，是新鮮還是習慣，會持續多久，或者完全就是他的錯覺。反正，他最好的態度就是隻當是錯覺。
雖然他們現在短暫地交叉在了一起，甚至住在同一屋簷下，但是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這一晚，秦憐瞳睡得很安詳舒心，他覺得一切在往讓他滿意的方向發展。蘇鈺凡也暫且拋下內心的矛盾，就當做在欣賞路程沿途的風景，的確是很美的。
第二天清晨，兩人默契又自在的準備好，便往宿舍樓下走。隻是幾天而已，他們的生活習慣卻已經契合的很好，因為兩人性格不同，大部分時間蘇鈺凡會妥協。而蘇鈺凡妥協不了的情況下，秦憐瞳也會自己掂量著不再要求。
隻是在外人眼裡，蘇鈺凡完全就是毫無人權的那個，因為就算他們走在一起，也是蘇鈺凡拎包，表情包容，而秦憐瞳則倨傲的不可一世。
但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看不到的地方，秦憐瞳並不經常是高高在上，也會笑會換位思考，也會包容某些執拗。
籃球隊的隊員們是提前兩個小時到，因為好幾個學院都要去本部校區，各個學院都是自己租車。而他們商院的體育部長有點人脈，聯係到了校車可以幫忙接送，這樣就省去很大一筆租車費用。
“要打車嗎？”蘇鈺凡在電梯上就背著包思索問道。
他知道秦憐瞳的車沒開來學校，但是他料想對方不會太習慣和那麼多臭烘烘的Alpha擠在一輛公車裡。
而秦憐瞳糾結了一會兒，直到兩人穿過走廊，走到大廳，雙雙看到了從另一個方向走來的穿著籃球隊服的柳飛羽。
那邊伸伸手，對秦憐瞳身後的蘇鈺凡打了個招呼，麵露淺淺微笑。
秦憐瞳瞬間就拽住蘇鈺凡的肩帶決定：“坐校車。”
他還清晰地記得，自己最生氣的那個下午，就是蘇鈺凡和柳飛羽兩人並排而走，從他身邊擦過。
現在的情形卻大不一樣了，儘管柳飛羽表情沒有暴露情緒，但秦憐瞳能猜到柳飛羽心裡肯定很不爽。他想要對方好好看看，蘇鈺凡的心在他這裡，最好接受他的提議知難而退。
“噢噢，好。”蘇鈺凡先回了秦憐瞳，才也對柳飛羽招招手。
等三人碰麵時，柳飛羽先開口問蘇鈺凡道：“是去看籃球賽嗎？我記得你答應過我要去，一起嗎？”
秦憐瞳環胸冷笑：“他是陪我去。”
柳飛羽也不搭理他，隻是看著蘇鈺凡。
蘇鈺凡當然知道秦憐瞳有點生氣，要是之前他還會疑惑，不過現在他隱隱約約能猜到一點了，不管是占有欲發作也好還是什麼，蘇鈺凡當然選擇讓秦憐瞳痛快。
他笑著回：“你快去集合吧，我陪他一起。”
柳飛羽抿抿唇，他看了看蘇鈺凡的眼睛，他發覺對方不是懵懂地，應該是看出了什麼，於是也做出了選擇。
其實一直以來，蘇鈺凡都選的是秦憐瞳，隻是當時都隻認為他是朋友。
看來短短幾天也發生了很多啊，讓一個本就陷入情愛的人更癡迷也實屬正常。而且昨晚……柳飛羽聳聳肩，出了宿舍門。
昨晚，他低落地感覺到，其實在直播裡，哪怕他看不到他們的臉，但是他依舊感覺到其實秦憐瞳並不是完全沒有回饋。
現在，他也開始懷疑自己一直以來的堅持了。隻是，想想放棄，就還是覺得很痛苦。
柳飛羽的背影漸漸消失在他們視線裡，秦憐瞳滿意地翹翹唇角，輕鬆道：“走吧。”
背包裡背的是一些健康的小零食和水果，秦憐瞳一再表示他不需要，不過蘇鈺凡還是帶了。因為他覺得秦憐瞳的食量其實可以的，而且吃東西的樣子也很可愛，好吧，他承認這是私心。
兩人在發車前幾分鐘才慢悠悠地到校門口，此時校車上已經差不多人都坐好了。
秦憐瞳迎著眾人的目光走上校車，一如既往，大家都沒忍住多看了他幾眼。
曹金煒今天也罕見地坐了校車，也許是出於那薄弱的團結精神，他一人霸占了兩個位置，還是視野最好的位置。
看到秦憐瞳，他揚起一張笑臉連忙招手：“秦大少，來我旁邊坐唄~剛好還有一個位置。”熱情的不得了。
秦憐瞳的確也一眼注意到了他，不過不是因為那薄弱的友誼或者曹金煒嗓門大。而是他記得那裡是他和蘇鈺凡上次鬨彆扭又和好的時候坐的位置，反正帶著這種莫名的情緒，他這次自然還想坐那裡。
他緩緩走到曹金煒跟前，身後的蘇鈺凡才冒出頭來，出現在眾人視線。
“嘖，你也來了？不過也不稀奇，你去後排坐好了。”曹金煒呲呲牙笑著安排。
在他眼裡，他是秦憐瞳的發小，自然而然是一路人，蘇鈺凡的作用就是個背包的而已。
蘇鈺凡覺得都可以，他也不挑，隻是秦憐瞳一直沒說話，還擋在他麵前，他也不好移動。
秦憐瞳在蘇鈺凡之前眯眼看了看後排，卻見剛好又是柳飛羽身旁還有一個位置，他垂頭拍拍曹金煒的椅背道：“你去後麵。”
“嗯？”曹金煒稍微睜大了眼睛，有點迷糊。
“去後麵。”秦憐瞳又不耐煩地重複一句。
“我……好……”曹金煒到底在秦憐瞳身邊待過那麼久，克製了自己想再說什麼的心，心不甘情不願地提起包去了後麵，臨走前還瞪了蘇鈺凡一眼。
他覺得，這完全是因為蘇鈺凡的原因，也不知道啥時候就和秦憐瞳關係挺好了，把他們都比了下去。
秦憐瞳自然而然又坐了靠窗的位置，蘇鈺凡也順其自然坐下，就和上次一模一樣。
“你幫我擋著點，他們身上的味道難聞，不過你香。”秦憐瞳俯身在他耳邊說了句悄悄話。
蘇鈺凡耳根紅了紅，一邊害怕彆人聽到，一邊抿唇點點頭。
不過他覺得秦憐瞳已經有進步了，至少沒有高調地說出口。
第49章
周六的上午, 風和日麗、陽光正好，首都的天難得這麼藍，校車按照規定地線路駛在瀝青大道上, 美的像一幅畫。
其中還有年輕的男孩子們不甘枯燥地開窗，碎發隨著微風像要呼到窗外去。你一句我一句，聲音嘈雜地像是一群麻雀, 是一群充滿荷爾蒙的麻雀。
於是司機大叔嗓音渾厚地提示：“同學們不要把頭靠到窗邊，不安全噢。”
秦憐瞳今天穿著白色T恤和淺藍色針織披肩，清清爽爽地坐在窗邊，夢幻般的眼眸看著窗外含著微微笑意。
披肩一半在陽光下淺曬, 茸茸的質感讓人瞬間聯想到陽光和身體的暖香, 作為脾氣最壞的男同學，他卻很規矩，因為他的後頸靠在外側的蘇鈺凡的肩上。
蘇鈺凡一動也不敢動，他的確有竭儘所能地將秦憐瞳與另一個嘈雜的世界隔絕開來, 讓秦憐瞳的鼻尖的微風的氣息。而他的鼻尖，其實一直源源不斷地傳來屬於秦憐瞳的氣息。
他沒說出口的是, 他覺得秦憐瞳才是散發著香氣的那個人。在很久前，他就注意到了, 並時時為此意亂。
他也很認同，秦憐瞳不該屬於他座位外的另一個世界, 那些躁動不安的血液很渾濁, 會玷汙秦憐瞳。
而柳飛羽就在後排，他也抽不出身去打招呼, 感謝起昨晚的事了。蘇鈺凡抱緊背包, 不緊不慢地想, 等待會到球場了, 他再抽空去好了。
約莫幾十分鐘後，校車上的時間指向了上午十點。
蘇鈺凡覺得肩有點酸，不過他思考的不是這件事，他不厭其煩地又垂頭問了句：“吃點東西吧？”
他們早上起的不早，收拾好後也來不及去食堂吃飯，所以現在兩人都還是空腹的狀態。蘇鈺凡倒還好，他就是有點擔心秦憐瞳，不按時吃飯怎麼行呢？
隻是他出門前就已經勸著讓秦憐瞳吃點麵包先墊一墊，剛起床不久的秦憐瞳胃口不好就沒同意，所以他才強行帶了零食，有吐司和水果。
“你是複讀機吧？”秦憐瞳努努嘴吐槽了句，但語氣是挺溫和的，猶豫了沒多久也坐正身體，對著蘇鈺凡伸出左手。
“拿來吧。”
“好。”蘇鈺凡立刻拉開背包拉鏈，秦憐瞳瞬間就看清了裡麵一大口袋的東西。
他翹翹唇，覺得這個人也太誇張了，他們隻是去看場比賽，又不是要短住幾天。
“想吃什麼？”蘇鈺凡拎了一個吐司麵包出來疑惑示意，他帶了很多口味的，不知道秦憐瞳想吃什麼口味的。
秦憐瞳提過包翻了翻，那一下覺得還挺沉，裡麵水果放挺多的。第一時間，他居然是有點擔心蘇鈺凡這單薄的身板背著是不是挺吃力的。
不過他是多想了，再怎麼說Alpha的力氣天生是比較大的。
但秦憐瞳還是思忖著拿出了兩個比拳頭還大的沃柑，他又挑挑揀揀選了一個蘋果味的吐司。
他從前一直覺得蘋果味的任何東西都很奇怪，除了蘋果本身之外，不過最近他可能比較關注蘋果這兩個字眼，所以鬼使神差地就拿了。
其實蘋果和蘋果花是完全不相關的東西，但出於這個名字，秦憐瞳硬是覺得也算沾親帶故。
選好了之後，蘇鈺凡拿回背包，自己也拿了個吐司後，則又拉好了拉鏈。其實吃的挺多的，而且他也偶爾聽到其他籃球隊的成員嚷嚷說餓，不過他沒有動過分發的心思。
“先吃吐司吧。”蘇鈺凡盯著秦憐瞳的動作，提醒道。
他覺得沃柑這種東西是酸性的，早上空腹吃不好。
“知道了。”秦憐瞳點頭，拆了包裝慢條斯理地吃吐司。中間的蘋果醬……其實味道也不怪嘛！
很快他們又遇到了問題，秦憐瞳吃完後才意識到腳下沒有垃圾桶，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放哪裡，因為這個原因他另一隻手裡拿著沃柑也不打算吃了。
他很挑剔，吃水果他從不會吞籽的，所以現在想想就很麻煩。
“怎麼了？”蘇鈺凡拿過他手上的包裝袋，也沒找到垃圾桶，於是很自然地就一直拿在手上了，反正坐一會兒就到了。
秦憐瞳皺著臉指責手裡的沃柑道：“要吐籽，麻煩。”而且他有潔癖。
說完又想將其放回包裡。
蘇鈺凡覺得這不算什麼大事，於是攔住了他的手，又從包裡抽了一張紙，工整地鋪在右手心道：“那這樣，你先吐我手上，待會下車後我一起丟了，行嗎？”
他沒有覺得秦憐瞳矯情或怎樣，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秦憐瞳愛乾淨的程度，而且他自己沒有潔癖。
秦憐瞳一時間還以為自己聽錯了，要按照他的性格，他是絕對不會同意彆人那樣做的，覺得太臟太惡心了。但是蘇鈺凡不覺得他臟……
當然，蘇鈺凡那麼喜歡他，怎麼會覺得他臟呢，秦憐瞳樂滋滋地想。
看著蘇鈺凡還在等他回答，秦憐瞳矜持地點點頭：“嗯。”實際上他覺得其實既緊張又難為情，他敏銳地感覺到其中的親密，所以才同意做這種惡心的行徑。
蘇鈺凡的右手一直舉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秦憐瞳舔舔唇，將皮扒下放在紙巾上，酸甜的氣息溢了出來，時間過得似乎很緩慢，秦憐瞳甚至感覺這沃柑的橙色都絕妙的好看。
還有那隻手，很纖長，手指處有微微薄繭，就在距離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在他的眼裡像是放大了一般，繭子都晶瑩剔透。
而蘇鈺凡那邊的時間流速可能是正常的，因為他不能體會到秦憐瞳此刻的羞恥和心跳，他隻是下意識覺得做了件無比正常的事情。
但要他深究，會下意識對其他朋友這樣開口嗎？蘇鈺凡必定會繃著臉保持緘默。
秦憐瞳扒好了一個，水嘟嘟的沃柑看上去就香甜可口，他垂著眸子小心地掰開，將一瓣猶豫著放進自己嘴裡，果然很甜。
等果肉被緩慢咽下，殘留在舌尖的籽被他來來回回頂了好幾下，卻始終忐忑著不好意思吐出來，實在太羞恥了。
秦憐瞳覺得臉頰也開始冒起熱氣，可能是天氣有點熱。
但是他依舊還是在蘇鈺凡平常的目光下，顫著眼睫讓嘴裡的籽落到蘇鈺凡手心裡，這一刻他竟不覺得惡心了，反而覺得光滑的籽竟像是赤、裸著一般，讓他心裡很不平靜。
蘇鈺凡顯然也不覺得惡心，因為他的關注點在秦憐瞳低下頭時雪白的後頸上，還有對方紅潤的嘴唇上。
有一就有二，後麵秦憐瞳漸漸開始習慣，甚至泰然自若，他覺得他們之間這樣似乎是很合理的事情。他敢於在對方麵前吐露舌尖，而對方也不覺得這樣惡心。
隻是還剩幾瓣時，秦憐瞳看著蘇鈺凡看起來乾澀的嘴唇，便想到要將其給予對方。
他雙手很自然地開始清理邊角的籽，隨後才將其送到蘇鈺凡唇邊：“張嘴，我不想吃了。”
蘇鈺凡愣了愣，也垂著眼咬住卷進嘴裡，慢吞吞地，像一隻蝸牛。
在秦憐瞳這裡，蘇鈺凡很少跳脫，反而經常是拘謹的，收斂的，卻就是不自然的，不舒展的，和在其他那些朋友麵前總不太一樣。
“甜嗎？”秦憐瞳迫不及待想知道。
他的指尖潤潤的，和他的唇一樣，也和蘇鈺凡的唇一樣。
“嗯。”蘇鈺凡點頭，真的很甜。
秦憐瞳得意地笑笑，仿佛這是他的功勞，而不是沃柑本身的甜。
於是，他又熱衷於給蘇鈺凡剃籽，此刻他也才意識到，原來他一開始就可以不選擇那麼讓人不好意思的吃法，為什麼他一開始卻一直沒想到這上麵來。
但是現在也無所謂了，秦憐瞳覺得這已經不再重要。剛剛的時刻，是一段漫長又奇妙的時刻。
終點站到達，司機大叔將車停好後，朗聲道：“同學們，到站了。”
“哦豁！”小夥子們一股腦地下車去，他們畢竟很少去彆的校區，覺得還挺新鮮。
並且聽說本部校區有文學院，裡麵的漂亮Omega巨多，他們今天也是和文學院比賽。
蘇鈺凡和秦憐瞳兩人是最後下的，比柳飛羽路過他們跟前的時刻還要後麵許多。
秦憐瞳對於到站並不熱情，反而興致缺缺。
而蘇鈺凡也將手中的紙巾包起來，塞進吐司包裝袋裡，剛剛短暫地似乎隻屬於他們的時光已然結束，隨著蘇鈺凡最後一個下車，他將垃圾扔進不遠處的垃圾箱後，剛才已然是隻能被存封在記憶裡的過去式。
不過愉悅的心情還在延續，秦憐瞳站在路邊伸伸懶腰，一邊等蘇鈺凡扔完垃圾過來。
蘇鈺凡也又背上包抿著笑走向他。
“喂，其實本部校區挺美的是不是？”秦憐瞳看看路邊的花壇裡不知名的花，微微仰頭望著蘇鈺凡道。
他想表達的當然不是風景好，他隻是想表達，在這樣的風景裡的他，心情還不錯。
曹金煒在不遠處聽到了他的聲音，還嚷嚷道：“其實文學院的Omega也很美的，嘿嘿~他們的拉拉隊身材超好”
他走近幾步到落到最後的兩人跟前，他想，他現在不詆毀蘇鈺凡了，秦大少總不至於趕他吧？
“……”秦憐瞳望著天，神情並不十分美妙。
他對於曹金煒的不識相，現在感到有點手癢。
曹金煒也看到了剛剛車上的一幕幕，不過他的心境和當事人顯然不一樣，他覺得自己隻是在開玩笑的微微挖苦道：“蘇鈺凡這小子還挺會來事，將秦大少照顧的好周到。”
在他眼裡，蘇鈺凡剛才完全是單方麵的奉獻，是個賊好用的工具人。
蘇鈺凡也沒回他，偏著頭站在一旁。事實上，他完全沒覺得哪裡受了委屈，他的底線完全不會是這種屁大的事，不然他就太不把秦憐瞳的付出當一回事了。而且現在的秦憐瞳，讓他說不出來的心悸。
曹金煒不知道，現在的他們和以前不太一樣，工具人的身份不會讓蘇鈺凡焦急，使他猶豫的是春光不能常在，或者是他守不住春光，又或者是一切是冬季裡的太陽，溫暖也是假象。
現在還在躊躇的他，也絕不是吃虧的那個人。
秦憐瞳的情緒表達的就直白許多，他覺得曹金煒完全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就喜歡瞎BB。
乾脆用力地踹了對方一腳：“你不是要打球賽嗎？要跟不上他們了。”
曹金煒一邊抱著腳痛呼，一邊轉身看隻剩一個尾巴的隊伍，連忙跟了過去。他對本部不熟，迷路的可能性是百分百。
“那我先走了，你們也快跟上來，不要錯過小爺我的身姿。”說罷，曹金煒一股腦跑了。
世界終於重回清淨，秦憐瞳慢悠悠地跟蘇鈺凡並排走，暖暖的氣氛又出來了。
“那我們去看看他們表現怎麼樣吧？文學院Alpha本來就少，應該不是問題。”秦憐瞳隨意討論道，但他的心也不太在籃球賽上。
蘇鈺凡和他差不多，就這樣慢慢走在小徑上，他就覺得挺好的。
“應該吧。”他回答。
他漫無目的地隨處亂瞟，當然很多時候眼神的最後落點都是秦憐瞳身上，他覺得對方身上的藍色的披肩襯的秦憐瞳很白，儘管秦憐瞳本身就很白。
隨後，秦憐瞳就取下披肩扔到了他懷裡，讓蘇鈺凡愣了愣。
“熱。”秦憐瞳言簡意賅，仔細一瞅還有點不好意思。
蘇鈺凡好好疊好披肩，搭在手臂上，有點好奇地摸了摸。說實在的，他一直不懂這些時尚，但是他就是感覺當穿到了秦憐瞳身上，他就忽然茅塞頓開地意識到原來存在時尚。
就像這個披肩，本來在他看來沒什麼作用，但穿到秦憐瞳身上就讓人感覺，原來它的存在的確有必要！
秦憐瞳看蘇鈺凡好奇地瞅了瞅披肩，硬著頭皮解釋了一句：“我覺得挺好看的，所以才穿，誰知道今天這麼熱。”
他主要怕蘇鈺凡覺得他這種人，果然不務實，很裝。本來他不該思慮這些，但有時候他和蘇鈺凡相處久了，也發現自己很多時候太過講究，讓人感覺簡直麻煩。
有的時候，他也的確存在喜歡表現的問題，尤其是撞上有關蘇鈺凡的事情的時候。
以前他的確並不關注自己的習慣和行為，因為那對他來說都是極其自然的事。但現在，如果蘇鈺凡表現出不解，秦憐瞳心裡就會開始有點著急，他不希望對方把他看的太過異類。
但蘇鈺凡卻也很讚同他的話：“好看。”看著他的眼睛亮晶晶的。
“那當然。”秦憐瞳恢複自信，高傲道。
他這樣有什麼不好，他和蘇鈺凡很不一樣，可對方也喜歡。
第50章
籃球賽在室內籃球館進行, 文學院和商學院的同學們都來了許多。
場館的老師給大家都發了鞋套，一堆人擠在門口換鞋。所幸蘇鈺凡二人來的不早，等他們到時, 學生們都已經開始坐在階梯上開始觀賽了。
現在比賽還沒有正式開始，不過兩邊的啦啦隊都開始準備。
曹金煒說的的確沒錯，文學院的Omega的確好看, 啦啦隊的成員都是女Omega，她們肢體柔軟協調，身材好看。整體顏值也比商學院的高一點。
她們各個穿著性感可愛的襯衫格裙，一眼望過去簡直膚白貌美大長腿, 完全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商學院的啦啦隊也不差, 她們的服裝是修身的紅白相間短上衣，配黑色熱褲，豎著青春洋溢的雙馬尾，看著就很活潑。
蘇鈺凡穿好鞋套後, 才跟著秦憐瞳亦步亦趨地找了個視野不錯的中心位置。
其實他們來晚了本來是沒有的，隻是秦憐瞳就是學校的活招牌, 他一出場就自帶光環，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他, 當然也有很多同學給他讓位置。
秦憐瞳對身旁人低聲說了些謝謝，才招呼蘇鈺凡過來, 坐他身邊。其實要是隻有他自己的話, 未必會接受彆人的好意，甚至他是不會來參加這種無聊的活動的。
不過還有蘇鈺凡在的話, 還是找個好位置比較好。
而被道謝的學生反而激動起來, 時不時看看秦憐瞳, 臉上滿是熱情的笑意。
這完全值得他發個微博表示了, 畢竟他們本部校區的學生很少有機會能親眼見到秦憐瞳的，隻有在新生開學典禮的時候，秦憐瞳作為新生代表發言了。
毫不誇張的說，他簡直是最帥的一屆新生代表，可惜是商學院的學生。
蘇鈺凡長得也不錯，不過他的氣質並不高貴，所以也隻是屬於普通範疇的帥哥，在秦憐瞳麵前顯得有點黯然。
但是旁人卻還是多看了他兩眼，隻因為他是唯一出現在秦憐瞳身邊的人。多少會好奇，他是怎麼攀附上秦大少的，又十分羨慕。
認識這麼一個貴人，未來都會順風順水的吧。
蘇鈺凡溫順地坐到秦憐瞳身邊，好奇地盯著周圍看。
“你覺得哪邊會贏？”秦憐瞳抬眼，隨口問道。他純當這比賽是消遣，他隻是在乎今天他們一起來。
“我們學院吧，運動員整體都強壯點。”蘇鈺凡也不知道，瞎聊。反正他作為商學院的，說自己學院會贏也是合情合理。
他一邊和秦憐瞳聊天，一邊漫無目的地四處亂瞟。
說實話他們班的同學他還沒混到臉熟的程度，所以一開始還真沒認出來哪邊的啦啦隊是他們學院的，直到看到領舞的隊長和體育部長在搭話，才分辨出來。
很快，啦啦隊開始籃球賽開始前的表演了，首先出場的是文學院的啦啦隊。
她們站在籃球場正中央，隨著動感的音樂響起，她們也開始舞動起來。她們都應該是文娛部的，有點舞蹈基礎，所以動作看起來也很乾淨利索，不論是扭胯還是擦地都很有節奏感，表演的很精彩。
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啦啦隊看，因為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好盯的。
觀眾席窸窸窣窣地傳來學生們的討論聲，比如誰長得好看，誰跳的好，誰身材好之類的八卦。
蘇鈺凡倒沒說話，隻是也隨大眾地望著她們表演。
“我看文學院會贏。”秦憐瞳忽然道，還一邊毫不留情地踩了蘇鈺凡一腳。
“嘶……”蘇鈺凡吃痛地縮回腳，還以為秦憐瞳不小心，於是也沒在意。
“為什麼？”不過蘇鈺凡好奇秦憐瞳怎麼判斷的。
他知道秦憐瞳打籃球厲害，難不成因此還有識人之術？在人家還沒上場的時候就能看出來誰打的好？蘇鈺凡覺得很不可思議。
秦憐瞳皮笑肉不笑道：“因為他們啦啦隊的Omega都長得好看啊，讓某些人目不轉睛了。”
蘇鈺凡愣了愣，才覺得秦憐瞳在內涵自己。
他撓撓頭，也不隨便往籃球場看了。隻是不往前看，便隻好要麼垂著頭，要麼側臉看秦憐瞳了，姿勢有點點彆扭。
當然，還是彆扭著吧。
蘇鈺凡微微側著臉，對秦憐瞳解釋了一下：“我就隨便看看，現在不看了。”
秦憐瞳還是冷哼了一聲，沒好氣地環胸。
“那你看哪？”他涼聲問。
“嗯……隨便看哪嘛。”蘇鈺凡抿抿唇，話是這麼說，不過他還算識趣，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著秦憐瞳。
秦憐瞳的餘光自然能感受到那專一的目光，莫名也沒什麼好氣了。
在秦憐瞳偶爾瞟過來時，蘇鈺凡都咧嘴笑笑，直到秦憐瞳嘴邊也憋著笑意。
“噢，對了，我得去找柳飛羽聊聊，趁著比賽還沒開始。”蘇鈺凡想起，對秦憐瞳道。
瞬間，秦憐瞳臉色又沉了沉，不過蘇鈺凡也解釋的及時。
“昨晚他給我打投的錢，我得還給他，順便謝謝他才行。”
秦憐瞳還是彆彆扭扭，陰陽怪氣道：“這麼知恩圖報？那你怎麼不謝謝我？”
蘇鈺凡想到秦憐瞳可能有點不高興。
他輕聲道：“你和他不一樣，我不能欠他的。”
秦憐瞳努努嘴，感覺到自己的特殊了，有被哄好一點：“那你能欠我的？”
蘇鈺凡心想，當然也是不能的，不過他暫時償還不起。而且他覺得他們現今如果真嚴肅說起還債這個問題，不太好。不過有一句話也是沒錯的，秦憐瞳和柳飛羽對他來說不一樣。
“你要我還的話，我不知道賠什麼給你了。”蘇鈺凡攤攤手，無奈道。
秦憐瞳反而高興起來，勾起唇放行：“那你去吧，快點回來。”
蘇鈺凡驗證了這樣說問題不大，於是點點頭，將背包放下，就坦率地去找柳飛羽了。順便，他這段時間又的確意識到，柳飛羽對他太好，有點超過朋友的範疇，他想不管是不是自己理解錯了，他都要借此機會好好梳理清楚。
就算沒有秦憐瞳，他也是不想和好朋友扯上什麼彆的關係的，他不願意讓誰為他付出。更彆說，現在有了秦憐瞳，他們之間沒有未來是他們的事情，不代表可以容誰進來讓關係複雜。
他和秦憐瞳的關係實在奇妙，很多話他能自發地說出口，也想到秦憐瞳會樂意聽，但是他心裡卻明白，他並不能把這當成現實，其實秦憐瞳也沒把這當成現實吧。
他們都隻是在暫時放任著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微有點短小，今天太累了，抱歉寶貝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