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寶眯起眼,放肆地趨近他,把原本就極近的距離又拉近些,辛甜的香氣如佛香般,纏繞著他,比起尋常香粉的甜膩,更具侵略性,更明確,團子忍不住刷地紅了臉,連宮女都沒待他如此親近——母後極忌諱下人勾︱搭主子,當娘的,總覺得自家孩子純稚無瑕,更是看不得彆人帶壞,此刻香軟在懷,他很正直地一把推開她,結巴起來:“我、我不是有意的!”
喜寶撅起嘴唇:“可是你我曾如此親近,可算毀我清白?”
團子純潔看她:“等我再年長些許,能娶上好多姑娘,不過婚事非我能說上話,你可等我獨自建府,我再納你做妾。”
“年紀小小,懂的可不少。”她笑睨他:“我才不要當你妾侍,妾侍地位很低的,我看不上。”
“哼……”
當我的妾侍地位可不低。
團子在心裡小小的腹誹下,但便是官宦人家的妾侍地位也如同物件,他牢記母後教誨,落單時不能輕易暴露身份,實誠的他不慣隱瞞,便轉移話題:“你也不比我大多少,不許說我年紀小。”
“人的學識與年紀大小無關,你不就說你弟弟比你優秀麼?”
說到弟弟,團子話裡居然毫無妒意:“對呀!琰弟真的很優秀!可惜他不愛與我一道玩耍。”
喜寶偏頭,俯身上前:“那你想不想變優秀呀?”
微辛的香氣襲人,團子眼裡略顯迷茫,遲疑不定:“娘親給我請的先生是全長寧最好的。”
“先生?先生能教你什麼,賢明仁厚?”
喜寶輕笑,氣場全開,像看可憐蟲似地瞥他一眼。
“仁厚有何不好?”團子不服氣:“先生說婦道人家,頭發長見識短,可真如此,你懂何為仁麼?”
“厚澤深仁,遂有天下,倒無不妥。”
團子這才被順了毛,氣呼呼地鼓起的臉頰也回複成普通包子。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
喜寶站起來,團子這回倒沒再拉她,隻是一同站起來,華貴的袍子被他坐得發皺,這一站,比喜寶高出半個頭左右,可養得太好,嬰兒肥嚴重,便顯得嫩嫩的:“你是哪家的千金?”
她不看他,淡淡道:“萍水相逢,已是緣份,何用執著?”
語畢,她感覺自己這個逼裝得還可以。
團子不高興了,現在有人陪著,他就不慫了:“不管,我問你,你就得告訴我。”
喜寶揚唇一笑:“你真想知道?”
團子點點頭。
“那你得先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猶豫,先生說過,君子需坦蕩,但娘親亦告誡過他,出宮可以,不得輕易暴︱露身份,天人交戰,讓他小小的腦袋糾結了。
“不想說亦無妨,若下次有緣再見,你能回答我的問題,我便告與你吧,不過,這問題有些難。”
饒是溫軟如團子,亦有倔性兒,一聽‘有些難’,便拍胸脯道:“問吧!我現在就能回答你!”
他想,不過是個姑娘家的問題,能有父皇的考較難嘛?
咳,雖然平常父皇的考較他也常常答得嗑嗑巴巴的……
喜寶暗笑,幾句話已套出這小男孩的性格和家境來,此行不虛,若被她套了去,隻能怪其家教太嚴,人又不夠聰慧了,她笑眯眯,平凡的臉上顯出一絲狡黠的光來。
“何為民之性?”
……
團子心想,父皇的問題難就算了,為何連到廟裡參拜,小叛逆亂跑一下都能碰到個這麼難的問題?
“我、我下次告訴你!”
“好呀。”
喜寶笑著點了點他的額頭:“與我一道走吧,莫要叫家裡人擔心,何況……”
“嗯?”
“若被人知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又不娶我,叫我如何自處?”
“唔……”團子皺眉,隨即揮手:“無礙,我保密就是!”
“即使是娘親也不說?”見他猶豫,喜寶立刻道:“罷了,小孩子不敢不聽娘親話也……”
“等等!我何時說我不敢了?”
喜寶斜瞥他一眼。
“不說便是!還有,我比你年長,你不許稱我做小孩。”
團子暗暗想著,反正隻是和這姑娘小聚片刻,又沒行苟且之事,除了這裡暗了點外,是很光明正大的!他就是不告訴母後也隻是……嗯……隻是因為他長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