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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惹蜂鳥 飛天螞蚱 65389 字 2024-06-02

心?頭稍定,嚴頌回複道:“按計劃行動。注意安全。”

莫晴示意祝染可?以行動,順便又?檢查了下?安全網的牢固程度,唯恐祝染支撐不住掉下?來。

祝染那邊卻仿佛毫無壓力,攀在?窗前朝莫晴做了個?“ok”的手勢,靜靜等待時機。

另一邊,嚴頌他們仍跟秦富強打著機鋒。

談判專家的聲音依舊溫和且帶著不易察覺的煽動性:“秦富強,你?是不是對秦怡的事?情有什麼想法,不妨直接告訴我們。我們可?以幫你?想辦法。”

“告訴你?們又?有什麼用?你?們還能想什麼辦法?”

嚴頌忽地開口:“你?是懷疑秦怡的死跟之前高利貸的那些人有關?”

否則秦富強怎麼可?能把喪女?之仇算到於大年的頭上?

秦富強聲音裡帶著怒意:“肯定跟他們有關。隻?是你?們警察不相信!之前那幫高利貸就說了,不還錢就要我們的命。”

說著,他像是踹了身邊人一腳,喇叭裡傳來隱約呼痛的聲音:“就是你?!你?這個?黑心?短命的玩意兒坑我是吧?我給了你?兩萬,說好幫我擺平高利貸的事?情,結果到頭來根本沒擺平。我他媽散儘家財,他們還是把小怡害死了!”

擴音喇叭裡傳來另一個?顫抖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也有些蒼老,且音量明顯偏小,應該就是被他綁在?旁邊的於大年。

“啊!老秦,彆?打了老秦,你?相信我,高利貸的事?情我真的已?經幫你?擺平了,說好二十萬就是二十萬,他們連欠條都還給你?了,又?怎麼還會去害小怡呢?”

“小怡的死真的是個?意外,肯定跟虎哥他們沒關係,你?相信我!”

秦富強明顯已?經被憤怒燒紅了眼,鈍鈍的踢打聲越來越重:“不是他們又?是誰?就是你?,你?收了錢卻沒辦好事?情,坑了我又?害了我女?兒,我找不到虎哥,先?剮了你?也不虧!”

“秦富強,你?冷靜一點!你?想找虎哥嗎?先?放了無辜的人質,我把虎哥找過來跟你?對峙!”嚴頌冷冷道。

秦富強那頭頓了頓:“你?是誰?我憑什麼相信你??不不不,你?們警察都是騙子,我要是真放了人質你?們直接就把我抓起來了,哪還會去管虎哥?”

那頭的祝染耳朵裡聽著二人的對話,一隻?手握著切割刀沿著窗沿,幾下?把那扇小窗的玻璃割出完整的裂縫,趁著秦富強注意力最分散的瞬間,用吸盤將那整塊被割破的玻璃吸了下?來,直接扔到樓下?的安全網上。

悄無聲息。

四?名人質注意到窗戶的變化,俱是驚喜萬分。幸而他們手腳都被牢牢綁著,嘴巴上也貼了膠布,即使因為太?過驚喜發出了一些動靜,也不至於引起外間歹徒們的懷疑。

下?一秒,祝染已?經從沒了玻璃的窗口輕盈靈巧地翻了進去。

人質們更加激動了,雖然不敢亂動,但個?個?睜大雙眼想往她身邊湊,祝染趕緊朝他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四?人瞬間安靜如雞。

祝染示意他們稍安勿躁,先?用小刀將四?人手腳綁縛的繩索隔斷,吩咐他們退到牆角,並從戰術背包裡掏出幾塊小毛巾扔給他們。

人質們一人拿著一條毛巾,麵麵相覷,完全不明白這個?猶如天?神降臨的Omega想要乾什麼。

祝染細聽秦富強的動靜。秦富強身心?俱疲,神經緊繃,顯然已?經到了瀕臨崩潰的邊緣,正泄憤一般地對著於大年又?踢又?打。

正是絕佳的行動時機。

祝染輕手輕腳地走到門邊,從背包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罐子,擰開開關,順著門縫伸出門外,輕輕一推。

小罐子往前滾了幾下?。

祝染迅速把門關嚴,在?耳機裡對嚴頌道:“行動”。

說完趕緊從背包裡掏出兩條小毛巾將門縫堵嚴。

小罐子即是裝有極強刺激性氣體的□□,短短幾秒鐘時間內,罐子裡的氣體迅速外泄,迅速充滿外間的狹小空間。

外間傳來秦富強驚恐的聲音:“我草,這是……什……咳咳……”

而嚴頌在?聽到祝染指令的同時已?經下?令:“行動開始!”

076.完成

說話間, 四名早已在五樓窗口準備就緒的赤炎隊員立刻行動,迅速攀上窗台,一記重力錘直接錘破六樓的窗戶, 轉瞬之間, 四人就已經翻進窗內。

室內已經被刺激性氣體充滿, 又因為房間空間不大的緣故,氣體濃度頗高,白?色煙霧充斥在房間裡?,不僅阻礙視線, 更會對人體的耳、眼、鼻、喉等器官黏膜造成刺激性傷害,所謂□□一出,鋼鐵般的意誌也扛不住之類的話可不是亂說的。

幸而赤炎隊員們都有準備, 個個裝備齊全, 早在翻進來之前?就已經戴好了防毒麵罩。

室內的倆歹徒就沒那麼幸運了,瞬間已經被□□刺激得涕淚橫流, 眼睛火辣辣的疼, 幾乎掙不開, 捂著口?鼻也沒用,喉嚨和鼻腔裡的灼燒感帶來窒息般的疼痛。

從聞到□□濃烈的氣味開始,秦富強就意識到警方已經直接發起進攻,瞬間暴怒,強忍著不適舉槍就想殺掉腳邊的於大年, 奈何畢竟年紀大了, 這催淚瓦斯的傷害性又著實驚人,不僅他自己視線模糊、手抖得厲害, 地上的於大年也因為五官傳來的劇痛,嗆咳著拚命掙紮, 根本沒法瞄準。

是以秦富強明明對著於大年的頭?部開槍,第一槍卻隻打在於大年肩膀,緊接著的第二槍擦著於大年的後背射到了地板上,他還想再開第三?槍時?,赤炎隊員們直接破窗而入,他都還沒看清具體情況,就被人一腳踢飛,直接撞在牆上摔倒在地,哪裡?還握得住槍,隻有躺在地上。

模糊視野裡?隻看到女兒的男朋友張勇一邊痛苦地嗆咳著,一邊被一個殺神般的赤炎隊員一拳撂倒。

此刻,小隔間內。

雖然祝染早有準備,提前?用毛巾堵住門縫,又分給人質們一人一條小毛巾掩住口?鼻,奈何外間催眠瓦斯氣味過於濃烈,還是免不了會有少量氣體泄露到裡?間。

雖然不至於讓人那樣難受,對於祝染這個嗅覺過於敏銳的人而言就很痛苦了。

祝染仔細聽?了聽?門外的動靜,聽?到兩聲?槍響和玻璃破碎的聲?音之後,又是一陣雜亂的打鬥聲?,便知道事情已經了結得差不多?了。

廢話,赤炎的人直接衝進來,彆說兩個業餘級彆的歹徒了,就是二十個也不在話下。

祝染放了心,想象一下待會兒這門被打開時?會一下子?灌進來多?少刺激性氣體就腦殼疼。

她朝人質們安撫地笑笑:“警察叔叔們已經控製了現場,我?先撤咯。”

說著縱身一躍跳上窗台,拉過仍懸在窗外的那條安全繩,低頭?鑽了出去。

因為歹徒實在沒啥抵抗能力,幾乎是瞬間結束戰鬥,嚴頌他們趕到現場時?,已經沒有什麼需要插手的餘地了。

赤炎隊員們把大門打開,趕緊通風,早已經在樓下待命的急救人員也迅速趕到,外間三?人都被刺激性氣體荼毒得不清,於大年還中了槍,都需要醫治。

氣味略散了散,嚴頌便掩著口?鼻,大步走進去推開了裡?間的門。

“祝——”一個染字還未出口?,就見到那精靈一樣的Omega人已經跨出窗外,兩手抓著安全繩,身姿靈巧地朝下攀去。

見他過來,祝染朝他俏皮地擠擠眼,做了個“回見”的手勢。

嚴頌站在窗口?,隻捕捉到Omega抬腿翻進五樓窗裡?的一抹身影,姿態輕盈靈動,像隻翩飛的鳥。

嚴頌不由彎唇笑了笑。

一場持槍劫持案,最後以一名人質受傷,兩名歹徒被捕作為完結,算是非常成功的人質解救案了,行動之迅速,配合之巧妙,簡直可以作為劫持案的範例拿到蒼嵐課堂上去講。

其中祝顧問?的那記□□功不可沒。

一行人回到赤炎之後,莫晴已經把祝染的出色表現向其他隊員們添油加醋地講了一番,廣而告之,一時?間引得驚歎聲?無數。

寧驍:“我?早跟你?們說過祝顧問?很厲害的,你?們之前?還不信呢!”

曾一川:“沒不信啊,隻是在室內攀岩館裡?再厲害也就是玩兒,誰能想到她出任務也這麼厲害,那才是真有本事。”

董裕昌:“服了服了,果然,能來赤炎的就沒弱的,哪怕隻是顧問?呢。”

徐濤:“嘖嘖嘖,怎麼可以有Omega強成這樣!”

莫晴吹吹額發:“你?們是沒看到她攀牆的樣子?,簡直了,想要飛起來一樣。”

祝染被一群人起哄得有些不好意思?:“彩虹屁點到為止就行。大家要不要吃宵夜,我?點了附近私廚的點心。”

隊員們頓時?叫喚得更加厲害,一致覺得今年老大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就是招了祝顧問?入隊。

祝染聞言笑著偏頭?去看嚴頌,嚴頌斜倚在門口?看著眾人說笑,姿態閒適,神色溫和平靜。

見她看過來,嚴頌朝她挑挑長眉,用嘴型道:“我?覺得也是。”

祝染心頭?微跳,轉頭?不再看他。

第二天,祝染剛到辦公室,便聽?說秦富強和張勇今天一早已經從醫院出來,被送到赤炎審訊室,正?在接受審問?。

祝染興致勃勃地溜了過去,隔著審訊室的單麵玻璃旁聽?審訊。

其實事情的原委昨天已經查得差不多?了,隻還有一些細節有待考證。

審訊室裡?,嚴頌眉目凜然,看著對麵的張勇:“你?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張勇訥訥抬頭?,眼睛因為昨天刺激太過依舊是紅腫著的,嗓音聽?上去也很啞:“小怡去世之後,我?心裡?一直過不去這個坎兒,偏巧最近工作上不順利,非常鬱悶。秦叔過來跟我?說,他其實是被那個姓於的擺了一道,還得他不光沒了房子?和所有積蓄,小怡的命也沒救回來。我?一時?氣憤得上了頭?,就跟著他一起去了。”

青年人相貌平平,因為工作緣故,皮膚被太陽曬得黝黑,一雙眼睛也因為這些天的磋磨也沒有什麼神采。

張勇從鄉下來星城打工,因為學曆和能力都沒有什麼長處,就找了份送外賣的工作。

他常往秦怡工作的寫字樓送外賣,一來二去混了個臉熟,後來就開始談了戀愛。

兩人俱是家境平平,相貌能力工作都不出眾的類型,好在他們原本也沒有太大的野心,在這樣居大不易的城市裡?,底層工作者相互依偎著取暖,分攤房租,生活上相互照顧,日?子?也能好過一點。

張勇原以為這就是他的歸宿了,在城裡?打幾年工攢點兒錢,跟秦怡領證,一起回老家做點兒小生意。誰知秦怡卻慢慢變了,城裡?的喧囂浮華讓她眼界變寬,無處不在的消費主義讓她欲望變多?,收入卻還是老樣子?,完全跟不上。

她開始盯著櫥窗裡?的華服包包發呆,研究美?妝博主們推薦的護膚品化妝品,對於各類亮閃閃的配飾也格外感興趣,同時?看著他的目光也越來越嫌棄。

張勇無法,隻得多?接幾單,儘量多?掙點錢。

然而快遞員的上限太低,拚了命也隻依舊有限。

最初發現秦怡網貸時?,他跟她大吵一架之後,還是掏空錢包幫她還了款,隻勒令她不許再貸。

後來秦怡貌似消停了,他工作實在忙也沒顧得上管她,再次知道時?,她欠下的債已經是他賣腎都還不起的了。

張勇逼著秦怡聯係父親幫忙,秦富強趕到星城之後,也確實竭儘所能幫她還了債。

這件事之後,秦怡是真正?得到教?訓了,整個人雖然有些頹喪,卻踏實了很多?,不再追求那些花裡?胡哨的奢侈品,也願意跟他好好過日?子?。

就在張勇以為最壞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他們可以重新開始打拚的時?候,秦怡死了。

搶劫殺人案如今已經不太常見了,畢竟到處都是電子?支付,沒人出門會帶現金。

可是秦怡還是被人搶劫了,非常可疑。

因為秦怡自從上次之後,把自己的大牌包包、鞋子?和視頻都在二手網站上賣了換錢,全身上下也就手機和手指上的戒指還值點兒錢,那戒指是張勇送給她的訂婚戒指,沒舍得賣。

可即便如此,她還是被人殺害了。

這跟誰說理去?

甚至因著隨機作案線索太少,警方都查不到真凶是誰。

張勇傷心又憤怒,卻毫無辦法。

低落的心情對工作狀態影響巨大,尤其他這種分秒必爭的服務行業,這個單送遲了,那個單送錯了,接連收到幾個顧客的差評,張勇被平台扣了不少錢,心情更加躁鬱。

這時?,秦富強找到他,說秦怡的死有隱情,是於大年收了錢沒辦事,還了二十萬高利貸卻沒放過秦怡,還是把她殺了。

這話如同在張勇焦灼的心頭?點了一把火,他情緒徹底失控,當即跟著秦富強一起去找於大年報仇了。

丁宇峰皺眉:“逝者已矣,你?老家還有父母,自己也還年輕,何必摻和進來,自毀前?途。”

張勇抬起一雙年輕卻麻木的雙眼看他:“警官先生,你?真的覺得我?還有什麼前?途可言嗎?”

丁宇峰一怔,張勇對秦怡的感情未必就真的深厚到讓他願意豁出性命為她報仇,這個被現實生存壓力磋磨打壓的青年或許隻是為了心中無法發泄的壓抑情緒。

嚴頌搖了搖頭?。

持槍劫持五名人質,是重罪。

這衝動的代價實在很大。

張勇這邊沒什麼新線索可挖,嚴頌轉頭?去審秦富強。

秦富強的狀態比張勇還要糟,一雙渾濁的老眼已經完全沒了生氣。

案情經過已經基本理清,唯一的疑點是——

“你?究竟為什麼這麼篤定秦怡的死跟那幫高利貸有關?”

秦富強赤紅著雙眼,啞聲?道:“小怡死的那條巷子?就是他們高利貸總喜歡堵人的那條,平時?她見了都要繞著走,根本不會往哪兒去。這肯定是被他們強行拉過去的,不是他們還有誰?”

嚴頌:“你?既然有這種疑問?,在臨江區刑警們調查的時?候一定會提出來,他們也必然會去核實。既然事後確定跟那幫人無關,肯定因為他們都有不在場證明。”

秦富強忿忿看著他:“你?們警察無能,抓不到證據而已,不能說明就不是他們乾的了!”

這就是說不通了。有些人鑽了牛角尖,隻相信自己的認得,不管有沒有證據他都不會聽?的。

嚴頌朝他擺擺手:“得了,帶下去吧。”

徐濤起身想把人帶走,秦富強卻忽然死死抓著審訊桌,朝嚴頌喊道:“這位警官,求你?,幫我?抓到害死小怡的凶手!求你?了!”

077.靶場

嚴頌垂眸看他, 神色冷肅:“不用求我。查出殺害秦怡的真凶本就是我們警方該做的事。”

審訊完秦富強二人,嚴頌被領導叫去又是開會,又是理材料, 好容易忙完回?到辦公室時已經是過了飯點了。

桌上放著兩個?餐盒, 應該是有人幫他從食堂打了飯回來, 他伸手摸了摸,還是溫熱的。

正好莫晴從門口路過,嚴頌叫住她:“誰幫我打了飯?”

“那個?啊。”莫晴朝他擠擠眼:“祝顧問幫你打的。”

嚴頌心情莫名變得很好,打開餐盒開始吃了起來。

莫晴溜溜達達地走過來, 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我說?嚴頭兒?,你跟祝顧問是不是挺熟的?”

嚴頌不動聲色問道:“哦?為什麼這?麼說??”

莫晴:“中午我們幾個?跟祝顧問一塊兒?去的食堂,一頓飯吃完正準備走呢, 祝顧問忽然提了句你好像還沒吃中飯呢, 要去給你打一份回?來。”

嚴頌涼涼道:“所以你們一幫人就沒一個?記得要給我帶飯是吧?”

莫晴乾笑著:“咳咳,赤炎可是您的地盤, 就算過了飯點?兒?, 食堂的師傅們都搶著給你開小灶, 還能?餓著您?哪裡用得著我們。”

見?嚴頌白了她一眼,莫晴趕緊擺手:“頭兒?,不要在意這?些不重要的細節!重點?是,祝顧問惦記著你呢。我們一塊兒?去給你打菜時,還聽到她特意給你打了份豆瓣魚, 說?記得你愛吃魚來著。”

嚴頌看了眼餐盒裡的豆瓣魚, 雖然已經有?些涼了,但味道還是不錯, 尤其聽到莫晴說?這?是祝染特意提的,嚴頌心情更加飛揚, 頓時把食堂盒飯都吃出了頂級私廚的味兒?。

莫晴轉轉眼珠:“怎麼著?你們已經這?麼熟了嗎?”

嚴頌心頭狂喜,表麵還是裝蒜:“還好。一起吃過幾次飯,可能?她心細,記住了吧。”

莫晴摸摸下巴:“不對啊,我們跟祝顧問也?一起在食堂吃過好幾次飯了,沒見?她記住誰的口味啊。”

嚴頌聽完,眼睛更亮了,有?滋有?味地吃著飯,眼底的笑意卻一直沒散。

莫晴一看他這?德行,還有?什麼不懂的:“頭兒?,您這?就不地道了啊,都是兄弟,怎麼還暗度陳倉起來了?我說?呢,之前林教授當顧問時,他的辦公?桌明明就放在大?辦公?室,跟我們一起來著。這?回?輪到祝顧問,你就把她的桌子搬到你的辦公?室,嘖嘖,孤A寡O的,相處久了可不得出事嘛。”

“老實交代,是不是早就看上人家了?”

嚴頌難得有?些卡殼,他自問一開始邀祝染入隊並沒有?存著任何私心,讓她把辦公?桌搬到自己?這?邊也?是因為隊裡絕大?部分?隊員都是Alpha,怕她一個?Omega杵在Alpha堆裡不自在。

可現在回?想起來,那天祝染過來報道,看著其他人興奮雀躍地往她那邊湊時,他心裡確實覺得有?些堵得慌,來不及多想,就立刻決定讓她搬過來。

如今細細分?析自己?當時的心態,估計多少有?點?Alpha劃地盤的獨占心理,哪怕他當時還不明白。

“走走走,彆耽誤我吃飯!”嚴頌不習慣跟人交流心事,尤其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回?頭要是傳出什麼流言對祝染不好。嚴頌抬眼看著莫晴,眉目凝定的樣子,透著幾分?冷:“真有?什麼我會自己?公?布,在那之前,彆讓我聽到什麼亂七八糟的八卦。”

莫晴趕緊應是。

嚴頌在隊內積威甚重,平時可以開開玩笑,但他認真交代什麼事情的時候,沒人敢不聽。

隻是莫晴這?下是真有?些吃驚了。

剛才的調侃也?是半開玩笑著說?的,誰知現在看來,嚴頌維護的態度十分?明顯,顯然是認真對待的。

本來,祝顧問那麼好看,哪個?Alpha栽在她手裡她都不覺得奇怪,平時也?偶爾有?人叫喚著想追她。隻是第一個?栽的居然是嚴頌,還是讓莫晴感到意外,畢竟他們嚴頭兒?可是出了名的鋼鐵直A,從沒見?他對哪個?Omega多看一眼。

可是想想剛才嚴頌眉目溫和的模樣,再想想祝顧問心細記著嚴頌口味的樣子,又覺得一切理應如此,無比自然。

莫晴腳底抹油剛想溜,又被嚴頌叫住:“她人呢?”

這?個?“她”都不用特彆說?明了,還能?有?誰呢?

莫晴撥了撥自己?的大?波浪:“您猜?”

嚴頌瞟了她一眼。

莫晴老實了,回?答道:“在訓練場。”

“嗯?”嚴頌一愣:“她去訓練場乾什麼?”

祝染自從來了赤炎還從沒去過樓下訓練場,很難想象鹹魚如她能?去訓練場乾嘛。

莫晴攤手:“我也?不知道啊,她好像對靶場很感興趣,吃完午飯就去了。”

負二樓是射擊訓練場,隊員們通常簡稱為靶場,用作射擊訓練。

赤炎辦公?樓外表不起眼,乍一看跟派出所辦公?樓毫無差彆,隻地下的射擊訓練場合格鬥訓練場實打實地花了不少錢,裝修和設備都是一流的。

這?會兒?還是午休時間,訓練場沒什麼人。

嚴頌來到靶場,剛進門就隔著厚重的隔音玻璃牆看到了祝染的身影。

祝染就在距離最近的那個?靶位,戴著隔音耳罩和護目鏡,纖細身影盈盈而立。

祝染射擊的姿勢非常標準,一看就是之前練習過的,目光專注,手也?很穩。

一個?彈匣打完,祝染活動了下手腕,點?按顯示屏看成績,看清自己?的成績後,扁了扁嘴,露出一個?有?點?不爽的表情。

嚴頌目力過人,也?趁機看清了她的成績。

其實對於不常摸槍的人而言,已經不錯了,當然跟赤炎的正式隊員們沒法?兒?比。

不過祝染臉上的不虞很快消失,換了個?彈匣後,她舉槍繼續練習,扳機扣動的瞬間,平靜的眉宇間竟隱隱帶著幾分?肅殺氣,和日常狀態下的她看起來很不一樣。

祝染雙腳自然分?立,右手上抬平肩,瞄準,壓槍射擊。

打出幾發子彈後,她微微蹙眉,總覺得手感還是差了點?,估計這?次比上一局的成績還不如。

幽幽歎了口氣,剛想舉槍再練,忽然感覺身後有?人,一回?頭,看見?嚴頌正雙手抱臂,含笑看著她。

祝染摘下隔音耳罩,朝他笑笑:“嚴隊。”

嚴頌沒多寒暄,示意她把手裡的槍遞給自己?:“槍調過了嗎?”

祝染一愣,把手裡槍的保險栓上好,遞到他手裡:“打之前校準過了。照門2.8,準星3.3。”

練習之前校準是常識,這?一點?她還是懂的。

“可以。”嚴頌點?點?頭,把槍拿在手裡掂了掂,雙手分?錯,變魔術一樣,把槍拆成了一堆零件,挨個?看了看,瞬間又原樣拚了回?去。

祝染看得目瞪口呆。她單知道射擊之前需要校準,卻不曾想人家專業人士竟是這?樣調槍的。

嚴頌抬手瞄了下了,按祝染的偏好校準了照門和準星,把槍又遞還給她:“再試試。”

祝染眨眨眼,剛要戴上耳罩,又聽嚴頌補了句:“準備時控製呼吸頻率,儘量保持平穩,擊發前可以試試屏息兩三秒。”

祝染點?頭,戴上耳罩後繼續練習。

彈匣打空後,嚴頌幫她點?了屏幕看成績,祝染一看,一雙杏眼登時亮晶晶的;“好多了!”

嚴頌微笑:“進步很大?!”

祝染鬆了口氣:“我還以為自己?沒有?射擊天賦呢。”

嚴頌不解:“作為初學者,你的成績已經比大?多數人好多了。”

“彆安慰我了。”祝染歎氣:“我可是看過其他人的成績的。”

說?著她在顯示屏上點?了幾下查看總成績排名,第一名的位置赫然是“SONG”。

“這?是你吧?”祝染不意外地看到嚴頌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抹促狹的小小得意。

祝染抽了抽嘴角,把名單下拉,指了指最後一名的“RAN”,小臉委屈巴巴:“這?是我。”

嚴頌樂了:“祝顧問,你很狂啊。”

“啊?”祝染張了張嘴。心說?我這?種射擊水平有?什麼可狂的。

嚴頌在她額角輕輕彈了彈:“不要用你的愛好去挑戰彆人的專業。要是你一個?沒摸過幾次槍的業餘選手的成績都能?超過赤炎的正式隊員了,那我們這?些人也?不要在這?裡混了。”

“呃。”祝染長睫忽閃,眨巴了兩下:“也?是哦。”

她隻看到了這?份射擊總成績表,卻一時忘了這?群人都是經曆過怎樣的訓練和選拔才能?站在這?裡。

“還練嗎?”嚴頌問。

祝染揉揉有?點?發酸的手臂:“不練了。”

把槍和耳罩還回?去,祝染跟嚴頌一起往樓上走。

“你之前學過?”嚴頌問。

“嗯,爺爺帶我去靶場練過,其實自由?搏擊我也?會一點?。”祝染朝他擠擠眼:“畢竟也?是有?錢人嘛,總是比較怕死的。”

“不過我比較懶,學一陣就沒繼續練了。”

嚴頌樂了:“挺好。射擊的姿勢很標準。”

頓了頓,他問:“那現在為什麼又想練了?”

祝染聳聳肩:“心血來潮吧。”

嚴頌轉頭看她:“真的?”

祝染被他看得心頭一跳,總覺得這?家夥眼神格外鋒銳,對他撒謊壓力太大?。

難怪這?人審訊犯人起來總是格外高效。

祝染偏頭不去看他。

嚴頌歎了口氣:“不想說?也?可以。”

祝染沉默片刻,抬頭靜靜看著他:“嚴頌,有?空聊聊嗎?”

078.過往

辦公樓一樓走廊儘頭其實也有一個茶水間, 方便隊員們使用,隻不?過這個?茶水間麵積比較小,隻放了簡單的飲水機和茶包等物件, 不?像四樓行政區茶水間的配置那麼齊全, 不?光食物飲品種類豐富, 還配備了微波爐、冰箱和咖啡機什?麼的,大夥兒習慣性地往樓上跑,會來這個小茶水間的人就挺少的,比較清淨。

房間太小沒有設置桌椅, 祝染和嚴頌一人捧了杯熱茶站在窗前,並肩看著窗外的雪景。

兩人一直沒有說話,室內暖氣充足, 窗外紛紛揚揚的雪已經停了, 整個世界似乎都變得安寧靜謐。

祝染小口喝完半杯茶,斟酌了下語句, 輕聲開口:“你知道我從小就沒有媽媽, 是吧?”

“嗯。”祝染家裡的事?也不?算什?麼秘密, 嚴頌一早聽外公談起過:“聽說你很小的時?候阿姨就因為意外事?故去世了,之後祝叔叔一直沒有再?娶,撫養你長大。”

“是。”祝染點點頭:“不?過大家應該都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意外事?故。”

嚴頌看她:“是什?麼?”

祝染深吸口氣:“我媽媽是個?野外攝影師。”

嚴頌一愣。他記得?外公提過一嘴,祝染的媽媽也是家境優渥富家女,沒想到竟然?會從事?這種高風險的職業。

“很意外吧。”祝染彎彎眼角:“我對媽媽的印象已經很模糊了, 隻隱約記得?她是個?性格非常開朗的人, 頭發短短的,皮膚有點黑。她留下的照片裡, 也都是超短發的形象,大多穿著衝鋒衣工裝褲, 沒有任何的化?妝或配飾,卻漂亮極了,那?樣朝氣蓬勃的生命力,非常吸引人。”

“她的職業往往需要長期待在野外,比如去大草原拍攝野生動?物,或者跟著戶外團隊拍攝極限運動?之類的,很辛苦,也有風險。她的團隊很厲害的,拍出來的紀錄片還?獲得?過很有分量的獎項。”

“她和我一樣,也是雨燕目蜂鳥科屬,科屬天賦的優勢讓她在工作中如虎添翼,她可以輕鬆攀爬到很高的樹上取景,也可以近距離拍攝猛獸捕獵或進食的細節而不?用擔心被?它們所傷——”說到這裡,祝染朝他調皮地笑笑,聲音裡卻帶著幾分淡淡的惆悵:“跑得?快就是這麼任性。”

嚴頌想象了一下祝阿姨的形象,一個?充滿活力,對生命無比熱愛的Omega,微黑的皮膚,眼睛一定和祝染一樣亮。野外攝影師的工作不?容易,他打心底裡佩服這樣的女性。

“那?阿姨和祝叔叔是怎麼認識的?”

野外攝影師和豪門富二代,感覺八竿子打不?著啊。

祝染說起這個?,情緒變得?有些高漲:“他們也是相親認識的。”

嚴頌聽到那?個?“也”字,心頭莫名一跳。

祝染繼續:“生為一個?Omega,年紀大了總是要找對象的。我媽媽家裡條件也不?錯,外公跟爺爺也打過交道,兩家一合計,覺得?雙方子女還?挺般配,就安排他們認識。誰知第一次見麵,我媽媽不?光遲到,還?直接穿著背心和牛仔背帶褲就來赴約了。我爸當時?嚇了一跳,心說還?沒見過這麼有個?性的Omega,自己肯定hold不?住。後來這場相親也就不?了了之。”

“再?後來,我爸有個?項目在A洲,他過去考察,結果倒黴地碰上當地一小隊恐怖分子,想要綁架他們勒索贖金。正?巧我媽媽的團隊路過,就把我爸給救了。我爸對她一見鐘情,哦不?,該是二見鐘情,總之那?之後,就開始熱烈地追求她,兩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媽媽答應了他的追求,回聯盟後不?久他們就結婚了。”

祝染唇邊漾著笑意。

這段往事?祝雨山跟她念叨過很多次。哪怕已經年過半百,回想起當年那?段驚心動?魄的機遇還?是讓他感慨不?已,有些回憶不?會被?時?光衝淡,反倒曆久彌新。

祝雨山此生都無法忘記那?個?潮濕悶熱的午後,自己被?人用槍指著頭時?心裡的恐懼,隨後,一個?淩厲的身影破空而來,一腳把麵前人手裡的槍踢飛,隨即一記側踢直接把人撂倒在地。

他隻呆呆看著她和她的同伴們一起製服了所有歹徒後,朝他走來,一邊走一邊不?甚在意地拍拍褲子上的土。看清他的麵孔後,她先是一愣,很快笑了起來:“是你啊,你還?好嗎?”

那?一刻,她的笑臉比午後豔陽還?要奪目。

祝染臉上的笑意緩緩消散:“他們結婚後沒多久我媽媽懷孕了。那?之後,她沒法兒繼續工作,我出生後更是如此。”

“從懷孕到生孩子,再?到照顧年幼的我,她一直留在星城,四年沒有出去工作。她把我照顧得?很好,哪怕家裡有保姆和育兒嫂,她很多事?情也都是親力親為的。”

“我三歲多的時?候,可以去上幼兒園了,媽媽便提出想要恢複工作。這個?決定遭到了雙方家長的一致反對,長輩們都認為Omega既然?已經結了婚,就該把生活的重?心放在家庭上,尤其她的工作性質特殊,又有風險,簡直吃力不?討好。跟其他富太太們一樣,在家帶帶孩子逛街喝茶不?好嗎?何必把自己搞的灰頭土臉的,還?不?著家。”

“家人的反對讓媽媽非常失望,一度很不?開心。這時?,爸爸站了出來,表示他支持媽媽繼續出去工作。爸爸說,其實?他心底裡也希望媽媽能?一直待在家裡。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認,在家當主婦的日子裡,媽媽每天過得?都很平淡幸福,卻不?快樂。他說他想看到她眼裡繼續閃爍著那?樣耀眼的光芒,家庭應該是她可以依賴的港灣,而不?是牽絆她腳步的負累。”

“媽媽重?新開始工作之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我看過她們拍攝現?場的花絮,她工作的時?候非常認真,整個?人散發著完全不?一樣的魅力。隻是她也因此變得?很忙,每個?月都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外地,很少回家。爸爸不?忙的時?候也會帶著我一起去給她探班,去追隨她的腳步,讓她可以放心工作。”

嚴頌幾乎不?忍再?聽:“那?後來?”

“事?情發生在我五歲時?。我記得?噩耗傳來時?,爸爸正?陪著我坐在沙發上看動?畫片,接到電話時?,他根本無法相信……”祝染吸吸鼻子,艱難道:“後來,他立刻定了機票出發,幾天後,帶著媽媽的骨灰回來了。”

“她跟著一個?拍攝熱帶叢林記錄片的團隊一起進入了叢林深處……類似的工作她曾經參與過,雖然?有難度,但她每次都順利完成了,我們也從未想過會有意外。可是,意外還?是發生了。他們在叢林裡碰上了暴走的象群,人群被?衝散,媽媽和她的攝影助理受傷後掉了隊,在叢林裡迷路了。”

祝染長長歎息一聲,臉上全是沉痛的哀傷:“你知道,蜂鳥科屬身體靈巧的特質伴隨著的是超高的新陳代謝,她那?樣的體質,在那?樣惡劣的環境裡,沒有足夠的食物本身就是一場災難,更何況還?伴隨著毒蟲猛獸的襲擊。”

嚴頌忽覺心疼,溫熱的手掌覆上她的肩頭,試圖給她多一些力量:“你……不?用再?說了。”

祝染輕輕搖搖頭:“沒事?,說說也好。這些話一直埋在我的心裡,跟誰說都覺得?不?太合適。”

祝染媽媽的意外去世是祝雨山心頭一根刺,一提就痛。祝家人平時?也儘量避免在祝染麵前提起媽媽,以免她傷心。祝染漸漸長大懂事?後,她自己也總會避開這個?話題,時?間久了,竟真沒人可以跟她聊一聊媽媽了。

“其實?……我很想她的……”

嚴頌感覺自己心臟像是被?人揪了一下,酸澀無比。他很希望能?時?光穿越回去,抱一抱當年那?個?稚拙無力的小姑娘,她一直以來該有多傷心。

可是命運如此,個?人實?在無力。

祝染抬手揉了揉眼睛:“後來,爸爸的個?性也變得?和以前不?太一樣。以前他非常開朗豁達,後來慢慢收斂個?性,變得?不?苟言笑,患得?患失。”

“我其實?吧,挺有運動?天賦的。”祝染說到這裡頓了頓,像是有點不?好意思。

嚴頌朝她笑笑,聲音柔和得?不?可思議:“這個?你可以狂一下,你確實?非常有運動?天賦。”

祝染抬眼看著嚴頌笑了下,隻眼睛還?是紅紅的:“嗯,是。我很有運動?天賦,小時?候無論是滑雪、戶外運動?,還?是攀岩我都很擅長,也挺喜歡的,隻是,通常我玩一陣之後,爸爸就會找各種借口勸我放棄。我一開始還?不?太明白,後來慢慢就懂了。他就是不?希望我接觸任何可能?遇到危險的項目,他是在害怕。”

嚴頌把自己代入祝雨山想象了一下,很理解對方的做法。

妻子為了自己的理想和熱愛,付出了生命的代價,而這一切甚至是在他的縱容和鼓勵下進行?的,他或許為此終生都活在痛苦和懊悔之中。

看著和妻子幾乎擁有同樣天賦和熱情的女兒,他怎麼可能?不?恐懼?他一定會儘量避免讓女兒接觸到任何可能?會出現?意外的場景,最好一生都能?安安穩穩地待在自己身邊,什?麼風險都不?要冒,哪怕日子平淡,至少安全無虞。

怎樣的抉擇才?是正?確的?怎樣的生活才?是最好的?其實?外人無法評價,也無從判斷。

如果當年祝雨山不?顧祝媽媽的意願,死活不?同意她繼續工作是不?是就是對的選擇呢?他們未來是會幸福美滿,還?是會因此產生齟齬逐漸離心呢?祝媽媽是會繼續相夫教子,還?是會一意孤行?堅定地去走自己的想要的路呢?

這些都無從知曉了,大家都是命運洪流中隨之起伏的普通人,隻能?萬事?隨心。

祝染:“慢慢的,我自己也就明白了,我放棄了所有有風險的愛好,選擇了鋼琴、畫畫之類大家喜聞樂見沒風險的項目,儘管我自己興趣不?大。但看著家人們欣慰的目光,又覺得?,無所謂的,他們對我這麼好,為我付出了這麼多,我小小妥協一下也是應當。”

“我老老實?實?上學,規規矩矩上班,過著家人們期待的平淡生活。”她語氣無奈,幽幽道:“隻是,沒興趣的東西真的——好無趣啊!”

嚴頌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祝染初見時?總是淡淡的樣子,出塵仙女一般,對什?麼都不?太在意,也不?太關心似的。

她天賦很高,做什?麼事?情都能?毫不?費力地做到最好,但她似乎也不?太看中,規規矩矩地在研究所上她的班,剩下的時?間裡懶洋洋地窩在家裡,做一條悠悠閒閒的鹹魚。

可是,慢慢的,他也發現?她個?性中矛盾的地方,有些事?情她確實?懶懶散散不?太關心,可是一旦碰到她感興趣的事?情,她又會變得?十分投入,認真得?近乎忘我。

甚至在最初她還?不?曾加入赤炎當顧問的時?候,她就已經對肖千羽的案子非常感興趣,否則以她的性子,怎麼可能?做出偷偷去餐廳後巷翻垃圾桶找證據的事?兒?

還?有昨天的劫持案,她隻是顧問,不?是行?動?隊隊員,攀牆偷襲的事?情她根本不?需要參與,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做了,隻因為她覺得?她的身體條件是現?場最合適的一個?,隻因為她覺得?她應該去做。

這個?丫頭,麵對自己真心喜歡的和認定的事?情的時?候,跟她媽媽一樣執著,一樣堅定。

079.雪落

嚴頌歎了口氣, 想象著小小女孩壓抑著自己?的真實情緒,體貼地照顧家人心情的模樣,隻覺得心疼。

祝染垂下?眼睫, 那小扇子似的長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 遮住清亮的杏眼, 霧蒙蒙的看不分明。

半晌,她?抬起頭,一滴眼淚順著眼角緩緩滑落,但她?臉上的神色確實溫和釋然的:“嚴隊, 謝謝你聽我講這些。長這麼大,這些事情我從沒對誰說過,總覺得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 沒必要?說給彆人聽。”

祝染出身優渥, 家人對她?又極之寵愛,就不說以前的同學同事們了, 哪怕是同為二代圈裡?的白?富美們, 也很少有人過得像她這麼滋潤的。物?質上她?從來不缺, 不管是各大品牌的當季新款,還是頂級品牌的高定禮服,哪怕是奢華珠寶和名車名表,家人們從不吝於給她;精神上她也是富足的,哪怕從小沒了媽媽, 爸爸對她?的愛無可指摘, 其?他家人也都是打心眼裡疼愛她?,從不讓她?受半點氣。

這樣的生活條件, 誰見了也要?說一聲羨慕嫉妒。

就算跟其?他人說起,他們也隻會覺得她?是在凡爾賽, 純屬無病呻吟。多少?人一年的薪水也買不起她?一個包,又有多少?人不受家人疼愛,連個好臉色都沒有。相比之下?,她?那點兒富家女的小委屈又何?足為外人道呢?

埋在心底的小小委屈,在過於優越的生活環境之下?,簡直不值一提。尤其?,爸爸還是為了她?的安危著想,她?又怎麼?會不理解呢。

因此這些不值一提的事兒也就慢慢被埋藏進了心底,無人可訴,也沒必要?。

可是今天?,在嚴頌麵前將這些過往一一說出來後?,雖然仍有些惆悵,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輕鬆。

然後?聽到嚴頌輕聲說,語氣溫柔似水:“還是會有點委屈的吧?”

嚴頌緩緩伸手?靠近,修長指節在她?頰邊輕輕蹭了蹭,溫熱觸感?一碰即離,將那滴晶瑩的眼淚拭去。

祝染忽然一陣心酸,就像是受了委屈的倔強小孩,在外麵可以一直強忍著不哭。可一旦有人真心關懷,她?便再也忍不住,眼淚不受控地往外冒。

“怎麼?……”嚴頌沒想到自己?試圖安撫,卻換來祝染流得更加洶湧的眼淚,頓時?無措。

祝染卻隻是眼淚汪汪的,抿緊嘴唇搖著頭,一副勉強想要?控製卻控製不住的樣子。

嚴頌心疼無比,抬手?把?她?攬進懷裡?,溫熱手?掌在她?後?腦輕輕撫著:“沒事,沒關係的。”

想哭就哭吧,不必忍著。

祝染被拉進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感?受著Alpha的氣息,近距離聞到對方身上微不可聞的楓糖信息素味道,甚至可以聽到他沉穩有力的心跳。不知為什麼?,明明是陌生的擁抱,新鮮的體驗,卻讓她?覺得無比安心。

祝染抬手?,圈住Alpha堅實的後?背,指節攥緊他的衣服,埋頭在他胸前輕輕蹭了蹭。

時?間?流逝仿佛變得緩慢,周遭變得格外寂靜。窗外不知什麼?時?候又開始撲簌簌下?起了雪。

窗戶隔音效果不錯,理論上聽不得窗外的落雪聲。可不知怎麼?,祝染卻仿佛聽到片片雪花飄落的聲音,打在樹梢,落在雪皚,一下?一下?,沉靜清晰。

待祝染情緒緩和,有些不好意思?地從嚴頌懷裡?掙開:“那個,嚴隊,謝謝你。”

“你之前已經說過謝謝了。”懷了少?了個人,立刻變得空蕩蕩,像是缺了一塊似的,嚴頌一陣失落。

大約是為了掩飾尷尬,祝染摸了摸有些發熱的麵頰,左顧右盼,沒話找話:“剛發現櫥櫃裡?還有兩包速溶奶茶呢,嚴隊你要?喝嗎?我來泡。”

嚴頌隨口應了一聲,視線落在祝染故作忙碌的身影上,移不開。

嚴頌忽然想到幾個月前的某個夜晚,他送祝染回家時?在小區門口碰到祝雨山,即便當時?他和祝雨山隻打了個照麵,都沒講幾句話,他也能感?到對方看自己?的眼神十分不爽。

當時?他還以為那是因為自己?害祝染加班到深夜他不開心,現在想來,主要?原因恐怕是祝雨山對於赤炎顧問這個兼職本身就是不讚成的。

以祝雨山對女兒的擔心,他一定會和以前一樣,極力勸阻女兒從事可能存在危險的職業。

可是,那之後?,她?並沒有離職。

她?還是來了,這次她?沒有放棄。

嚴頌看著祝染:“祝叔叔對赤炎顧問的工作怎麼?看?”

祝染泡好奶茶,帶給他,微微歪了歪頭,:“嚴隊,很敏銳嘛。”

嚴頌沒搭腔,目光更加深沉了些。

奶茶味道一般,祝染喝了一口,放在桌邊,無奈笑笑:“自然是不讚成的。隻是,我喜歡這份工作,我想要?堅持一下?。”

她?回想起自己?口不擇言說出的那句“就像她?一樣”時?,爸爸眼底的刺痛,當時?他一定也很難過吧,可是他也確實沒再反對,縱容了自己?任性。

“而且,隻當顧問的話,確實沒什麼?風險啊。人家林教授乾了幾十年都沒任何?事情,何?況是我。”

嚴頌視線依然落在她?的臉上,一雙漆黑眼瞳深邃如月色映照下?的深潭:“林教授可沒來靶場練過槍。祝顧問,你想做什麼??”

祝染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視線飄忽幾下?,最終落在不遠處的地板上,她?語氣生硬地回答:“就是對射擊有興趣,想練練。這麼?好的靶場不用多可惜。”

“真的嗎?”嚴頌朝她?走近幾步,氣勢迫人。

祝染頓時?再說不出敷衍的話,深吸口氣,她?抬頭,清澈目光與嚴頌坦然對視:“我隻是希望,如果有一天?再發生需要?我的場合時?,我能夠勝任。”

嚴頌:“不會有那種場合。”

祝染有點惱:“怎麼?沒有?昨天?那種情況,我不就幫上忙了嗎?”

嚴頌搖頭:“你確實幫了大忙。可如果沒有你,我或莫晴也能上,也許沒有你速度快,但也必定可以完成,並不是非你不可。”

祝染咬著下?唇,一雙杏眼頓時?變得濕漉漉的,看起來委屈失望,卻又強忍著情緒:“可是……”

嚴頌終究不忍,抬手?在她?發頂揉了一把?,放緩語氣:“如果某個場合,連你這樣的編外顧問都要?舉槍上陣了,難以想象那情況已經糟到什麼?程度了。我希望有生之年都不會出現那種事。”

祝染抬眼,在嚴頌眼底看到深沉的擔憂與關切,忽然也就明白?了:“你跟我爸一樣,總想把?我隔絕在危險之外,是吧?”

嚴頌抿緊了嘴唇,沒有說話。

祝染皺眉:“身為隊長,你難道不該公平公正地看待每個人的能力,讓更適合的人去完成任務嗎?”

嚴頌:“如果我真的完全按照規則和製度辦事,昨天?根本不會派你上場,祝顧問。”

最後?三個字說得格外擲地有聲,祝染頓時?被他哽住,說不出反駁的話。

嚴頌歎了口氣:“這樣,你還是可以繼續來靶場練槍,甚至格鬥訓練室,你想去也可以隨時?去,我和其?他隊員都會儘量幫你提高。”

祝染眼睛頓時?亮了,陰霾一掃而空:“真的?”

嚴頌點點頭:“但仍是一樣,真有需要?靠武力解決的任務,你絕不會是第一選擇,於公於私我都不會派你上場。”

“哦,好。”祝染點點頭,她?又不是不講道理,她?本來就不是行動隊成員,隻是顧問,真有需要?硬扛的任務哪裡?輪得到她?上場。隻是,她?也有自己?的想法,世事難料,如果能幫得上忙的任務她?還是很想去做,誰又能保證一定不會發生那種正好需要?她?的場合呢?

嚴頌看著女孩眼裡?一點點染上希冀,不由失笑,故意調侃道:“你的鹹魚人設呢?崩了?”

祝染睨了他一眼:“怎麼?就崩了?無事發生的時?候我自然可以鹹魚得坦坦蕩蕩!”

嚴頌逗她?:“那有事時?呢?”

祝染眨眨眼:“那就是條有理想的鹹魚。”

嚴頌無言以對。

祝染卻更來勁了:“反正這會兒也沒什麼?事情,咱們去格鬥訓練場轉轉?”

嚴頌:“……”

兩人在格鬥訓練場耗了倆小時?,又跑去四樓茶水間?禍禍了一通飲料點心,回到辦公室時?都快下?班了。

嚴頌揉揉胳膊,有些後?悔自己?為毛一時?嘴快,答應儘量幫祝染訓練格鬥,這位有理想的鹹魚小姐一旦蹦躂起來,還真有點按不住。

她?雖然技巧和意識都完全是業餘水平,但反應能力和學習能力都是一流,外加身體素質極佳,連力量都意外地不弱,常常自己?剛剛說完一個要?點,她?就能迅速掌握,並舉一反三地應用起來,還會拉著他反複對打演練。

嚴頌作為教練兼陪練兼挨打的沙包,兩個小時?耗下?來簡直身心俱疲,畢竟對手?是她?,又不能像對待其?他隊員時?那樣毫不留情,要?琢磨著怎樣才能又起到訓練效果,又不傷著她?,嚴頌訓人格鬥還從沒這麼?累過。

可是——看著Omega興致盎然生機勃勃的小臉,又覺得,打就打吧,累就累吧,難得她?這樣開心,也值了。

這時?丁宇峰過來敲了敲門:“頭兒,於大年醒了,要?去看看嗎?”

080.於老掮

於大年中了槍傷, 送進醫院後直接手術急救,子彈位置倒是不凶險,手術進行得很順利。隻是他畢竟年紀大了, 槍傷加上吸入過量刺激性氣體, 手術後狀態不太好, 一直待在重症監護室,不久前才脫離危險。

醫院方麵的意見是可以探訪和審訊,但每日探訪時間不能太久。

“去!當然去!”嚴頌還沒回話呢,身邊的祝染直接應下?了。

嚴頌一笑:“都學會搶答了!”

祝染吐了下?舌頭:“反正你?肯定也不會說‘不’啊。”

嚴頌看著女孩亮晶晶的杏眼?, 帶著俏皮的小表情?非常可愛,忍不住抬手又想去揉揉她?的頭發。

祝染卻?一偏頭躲開了,低聲?嘟囔:“彆破壞我的發型。”

嚴頌手僵在半空, 也意識到這裡?是辦公室, 小丁還杵在旁邊呢,自己身為隊長, 這舉動著實有些不妥, 隻得訕訕撤了回?來。

祝染轉身去拿自己的手袋, 耳朵有點發燙。

小丁張了張嘴,看看一臉無事發生模樣的嚴隊長,又看看一轉身已是嚴肅工作狀態的祝顧問,撓了撓後腦勺,總覺得哪裡?有點不對。

於大年下?午情?況好多了, 退了燒, 身體各項指標也趨於正常,已經從重症監護室移出, 轉入加護病房。

嚴頌帶著祝染和小丁到達病房時,於大年正躺在病床上掛點滴, 臉色蒼白,眼?皮無力地?半睜著。見到他們進來,他先是一愣,勉力點了個頭,對他們打招呼。

一旁的醫生忙製止:“你?彆動,老實躺著。”

又囑咐嚴頌:“不超過半個小時。”

時間有限,於大年又明顯精力不濟,嚴頌省去了姓名籍貫職業之?類的常規問題,直奔主題:“於大年,大約一年以?前,有一個三十?出頭、右脖頸處有紋身的男性Beta去你?浴室找你?,他是誰?”

於大年明顯吃了一驚。他原以?為剛經曆過這麼重大的持槍劫持事件,警察會第一時間關注案件信息,沒想到這位一看就很不好惹的警官竟然一開口問的就是一年前的事。

於大年費力地?轉轉眼?珠,虛弱地?回?道:“警官,我那是個公共浴室,人來人往都很正常,一年前的事情?我哪會記得啊!”

嚴頌:“真不記得?”

於大年勉強笑笑:“我就是個做普通小生意的,哪會記得每個顧客長啥樣。”

嚴頌:“於大年,你?的表麵身份或許隻是普通生意人,但事實可遠不止於此。”

於大年眉頭一跳:“警官先生,您這話可不能亂說啊。是,我年輕時候不懂事,跟著幾位大哥摻和過一些事兒,可是我本人真沒乾過多少?出格的,而且後來你?們政府打擊力度那麼大,大哥們都進去了,我這種蝦兵蟹將自然就老實了。這麼多年我可都一直都遵紀守法、老老實實,不信您去查。”

嚴頌:“明麵上的賬我們早就查過了,問題不大。”

於大年暗自鬆了口氣。

誰知?一口氣還沒鬆到底,就聽嚴頌再度開口:“可你?私底下?做的事情?,那就很值得查一查了。”

於大年額角的汗已經下?來了:“什麼……”

嚴頌:“於大年,你?名下?的店鋪一共有五家,分彆是位於玉隆區的公共浴室、臨江區的電腦配件店、主城區的台球室、崇陽區的服裝店,還有樞寧區的奶茶店。這五間店鋪大部分都不怎麼賺錢,比如浴室、電腦配件和服裝店,大部分時間都隻是勉強維持經營,不虧本而已,遇上淡季甚至還得往裡?貼錢。當然了,小本生意,虧也不至於虧多少?就是了。可是,這樣慘淡經營的狀況,你?卻?還要一直維持下?去,為什麼?”

於大年僵了僵:“能賺一點是一點,經營這些自有員工們去乾,我反正也不費什麼事,就開著唄……”

“不費事?”嚴頌挑了挑眉:“五家店鋪位於星城五個區,挨個跑一遍至少?也需要五六個小時,還還叫不費事?你?倒是不嫌麻煩。”

丁宇峰道:“就是,早就覺得不對勁了。普通人開店,誰不是儘量選擇離自己家近的,地?盤熟悉,又方便管理。你?家住在主城區,店鋪卻?開遍了星城各大分區。於老板,您這生意做的可真有意思。”

於大年支支吾吾地?說不出個所以?然,嘴硬道:“店鋪賺的少?又不犯法。”

嚴頌:“倒是不犯法,隻是你?這裡?麵還有隱情?。”

於大年咬著牙,不說話。

嚴頌:“你?其實一直還在做些撈偏門?的生意,對吧,於老掮?”

這個彆名一叫出來,於大年立刻變了臉色:“你?怎麼知?道?”

嚴頌睨了他一眼?,冷冷道:“你?既然做這個生意,當然是有點名聲?的,我們想查還會查不到?”

於大年額角冷汗直冒,不知?道是傷口疼的還是壓力大的:“警官,我發誓,我真沒沾過任何臟事兒,不信你?們可以?去查啊。”

嚴頌:“是,你?自己確實沒親手沾過,可是,沒有你?在中間牽線,很多事情?也未必成得了。”

於大年呼吸急促:“我……”

“你?什麼你?!少?狡辯!”嚴頌犀利的目光在他臉上掃過,氣勢逼人,隻這一眼?就將於大年嚇得說不出話。

“三年前,臨江區發生一起入室殺人案,好不容易才抓到真凶。經查證,凶手跟屋主並不認識,他是受雇於人,雇傭他的人跟屋主有商業競爭,因此雇凶殺人。凶手跟雇主的人際圈子八竿子打不著,他們是怎麼認識的?隻可惜那個雇主被我們抓到後,他扛不住壓力自殺了,否則我們早就找到你?頭上了。”

於大年冷汗涔涔。

嚴頌偏了偏頭:“還有去年的一起持槍搶劫案,三名劫匪手裡?居然有兩把手槍。他們後來交代是在黑市上托關係找人買的,隻不過已經倒騰了兩手,我們後來跟進時已經找不到源頭了。於老掮,這事兒跟你?有沒有關係?”

“這還是被我們抓獲的案件中找出蛛絲馬跡的,那些隱匿起來的醃臢事兒中,又有多少?跟你?有關係?”

“先不提彆的,就說秦富強用來劫持你?的那把槍,是從哪兒來的?”

“怎麼樣,被人用你?自己搞到的槍劫持、打傷,是什麼感覺?”

於大年臉色早已變得紙一般慘白,渾身哆嗦著,說不出話。

於大年早年混黑的時候,人緣不錯,積攢了一些人脈,後來洗手上岸,改做起了小生意,以?他原本的一點聲?望,加上他善於經營維係,算是黑白兩道都認識一些人,碰上了會有人給他幾分麵子的那種“中間人”。如果事兒成了,委托他辦事的那一方就會給他錢。

比如有人想找人做點什麼見不得光的事情?,或者想買些市麵上買不到的東西但沒有門?路,隻要找到“於老掮”,事情?多半能辦成。於老掮自己沒人沒資源,更沒有東西,但他認識的人多,七繞八轉的,最終一般都能合適的人搭上線,隻要事情?能辦成,他就能從中間抽到一點中介費。

之?前秦富強女兒欠錢的事情?,他在高利貸們麵前能夠說得上話,也是因為這一點。

漸漸的,於大年作為中間人的行當經營得還不錯,他明麵上的生意掙不掙錢他就沒那麼在乎了,反正都是小本買賣,隻要不虧得太厲害,都能繼續經營著,反正也不需要他操心。他的店鋪遍布星城各大區,都算是他的落腳點,一方麵顯得他耳目多,另一方麵彆人想聯係他也會很方便。

祝染聽到這裡?,回?想起當初在玉隆區於大年浴室隔壁的小飯館吃飯時,聽到浴室小工們還討論了半天老板做生意到底賺不賺錢的問題,敢情?這於老板著實也沒太在意他那浴室賺不賺錢。

嚴頌眼?神一凜:“你?雖然沒有直接違法,但幫人搭橋牽線的,如果涉及到違法事件,你?也算是幫凶,彆以?為就能逃脫法律製裁。你?的事兒,回?頭臨江區和玉隆區刑警隊會聯合跟進,把你?以?前參與過的爛事兒都挖一挖。我們今天過來,主要是打聽那個紋身男的事。”

Alpha走近幾步,修長指節一下?下?在於大年病床的方便桌上輕輕敲著,警告意味十?足:“知?道什麼,老實交代,還能爭取個坦白從寬。”

於大年有點懵:“警官,你?們不就是刑警隊嗎?那你?們是誰?”

丁宇峰在旁邊涼涼補一句:“我們是赤炎。”

赤炎兩個字在群眾裡?還是很有威望的,尤其這群在法律紅線一直蹦躂的,最怕的就是傳說中英勇無敵又破案如神的赤炎行動隊。

於大年此刻傷痛交加,身體虛弱,也是意誌力最為薄弱的時刻,被這一通連蒙帶嚇的,頓時防線全?麵瓦解,何況,他進入警方視線才不過一天,他們竟然已經掌握了他這麼多信息,他是真的覺得赤炎隻要一出馬,自己那點破事兒肯定遲早都會被查得一清二楚。

於大年哆哆嗦嗦地?開口:“三十?多歲紋身的男性Beta我認識好幾個呢,不知?道您問的是哪個啊?”

嚴頌淡淡提示:“賣催眠噴霧的那個!”

於大年沒想到嚴頌竟然連這個都知?道,估計盯著自己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隻得老實交代:“哦哦,他,他我確實認識,之?前有人想買他手裡?的東西,托我聯係了一下?。我不知?道那人真名叫什麼,他們一般也不會說真名對吧?道上人都管他叫任六,我手機裡?有他的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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