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鴞在心裡想。
就在這時,他手裡抓著的那隻美羊羊玩偶,開始拱來拱去。
毛絨絨的布玩偶,被黎鴞拿在手裡後,它的兩條胳膊兩條腿竟然能小幅度的動來動去,紮著蝴蝶結的羊角,也在努力地向上拱,似乎想要夠黎鴞的手腕。
這隻玩偶娃娃,活了!
不過,黎鴞很快就反應過來,直接捏著“美羊羊”的角,把裡麵謝成贏的魂魄拉出來了。
謝成贏的魂魄在黎鴞麵前“站”穩後,兩個人四目相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陣無語。
許久的沉默之後,黎鴞率先開口:“我料想到,這一次沒有狗媽媽的身體,你可能會回到這個玩偶裡麵,但是……”他頓了頓,皺眉說,“但是,我記得,以前這隻玩偶並不會動。你是什麼時候能控製玩偶動的?”
謝成贏老實回答:“你第一次把我塞進玩偶裡那次就能動,隻是當時我操作沒這麼熟練,隻能簡單的挪動位置。”
從床邊挪到你枕頭上。
黎鴞:“……”
哦,他想起來了,就是謝成贏偷看他洗澡的那次。
這短短三天的功夫,謝成贏竟然可以“借屍還魂”,讓一隻原本不會動的玩偶娃娃可以動來動去了。雖然在某種意義上,已經死亡的狗媽媽身體和沒有生命的美羊羊玩偶,都隻是“借屍還魂”的殼子,但是黎鴞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種情況。
忽然,黎鴞想到了什麼,立即提醒他:“會動可以,不許嚇唬人。”
一隻布娃娃玩偶會動會走,誰看到都會嚇一跳。
不管怎麼說,黎鴞想到的第一個辦法,實驗失敗了。
於是,他很快就帶著謝成贏去進行第二個實驗。目的地是遇到狗媽媽的小樹林。
黎鴞一邊走,一邊和謝成贏解釋:“張餘億道長本來也想來幫忙,但他接了活,回不來,他給我出了個主意。他說,你既然是在狗媽媽身上借屍還魂的,那麼可能當時我遇到你和謝崽的地點才是關鍵。也許隻有從這裡離開我五米遠,才會成功。”
謝成贏非常配合,沒有一點反抗,按照黎鴞的指揮,再一次飄到了五米遠之外。
不過,這一次大概是謝成贏已經隱約意識到,他還會回到美羊羊玩偶裡,所以一點都沒抗拒,甚至還有一種速戰速決快點回到黎鴞身邊的心態。
當黎鴞手裡的那隻美羊羊再次手腳動來動去時,預示著第二次實驗又失敗了。
看來,換個地點這種辦法根本沒用。
黎鴞沒辦法,隻能放下所有僥幸心理,用最後一個辦法了。
他抬頭,看向謝成贏,深吸了一口氣,說:“你家住哪裡?我帶你回去。”
謝成贏:“?”
謝成贏:“!”
謝成贏又驚又喜:“黎鴞,你終於願意在我回魂後,和我相認了?”
黎鴞卻小臉垮掉,沒有謝成贏心情那麼愉悅。他無奈歎氣:“我一點都不想,但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死了。”
他和謝成贏之間還連著一條姻緣線。這條姻緣線他想過辦法,卻沒辦法砍斷。
原本,他以為隻要等到謝成贏回魂忘了他,他和謝成贏不再有交集,彼此陌路,從此他們就再無瓜葛。他甚至因此刪除了自己的聯係方式和寵物醫院的監控鏡頭。
但是,現在人命當前,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謝成贏無法回魂,就這麼死了。
他願意,親自送謝成贏回家,即使被謝成贏的家人記住身份也沒有關係,隻要謝成贏能活下去就好。
他愁眉苦臉地等了好幾分鐘,也沒聽到謝成贏報自己的家庭地址。
黎鴞催他:“你家地址。”
謝成贏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我不記得了。”
黎鴞:“?”
黎鴞又問:“那你的親人呢?爸爸媽媽的聯係方式?”
謝成贏再次搖頭,眼神無辜:“我也不記得。”
生魂離體的魂魄,確實存在意識不清、不記得現實的情況,但是以謝成贏的種種表現來說,他身上不應該出現這種問題。
黎鴞問他:“你記得你的名字,叫謝成贏?”
謝成贏點頭:“對。”
黎鴞又問:“你也記得你今年23歲?”
謝成贏再次點頭:“對,我23歲,比你大四歲。”
黎鴞又說:“你還記得你自己的電話號碼?”
謝成贏再次點頭。
黎鴞急著追問:“那麼其他的呢?比如,你是在念書還是已經工作了?”
謝成贏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他沒有撒謊,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他開始有意識時,就已經變成了狗媽媽,身邊有一隻奄奄一息的小狗崽。
黎鴞覺得,這種情況也不算糟糕,至少謝成贏還記得自己的電話號碼。他現在是生魂離體的狀態,他家裡人發現異常,一定會守在旁邊的,隻要給謝成贏的手機打個電話就好了。
於是,黎鴞信心十足地撥通了謝成贏的手機號碼。
“嘟……嘟……嘟……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您稍後再撥……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您稍後再撥……”冰冷的機械音一個字一個字地念著。
黎鴞:“……”
他又試著撥了兩次,還是無人接聽。
他聯係不上謝成贏的家人。
最後,大概是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黎鴞把“謝成贏”三個字輸入到了網上,想從網上找點相關線索。
看著一條條搜索結果和謝成贏都毫無關係,黎鴞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逐漸意識到一個問題,謝成贏可能……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