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橋水房。
顧溫並沒有回到府邸,而是來到了平日裡工作的地方。他在這裡有一處小院,雖然隻有一室一廳,院落也沒有假山花景,但卻是他最常過夜的地方。
府邸太大了,人多眼雜,做什麼事情都需要注意,而且出了什麼事情不好跑路。
顧溫比較缺乏安全感,他更喜歡小房間,以及這種鑽進巷子便很難被抓到的環境。
隻是這裡沒有給親衛住的地方。
看著比較簡陋的居所,又看了看水夫們住的大通鋪,這些少爺兵都有些麵色難看,幾乎是直接表露在臉上。
可他們又不好讓顧溫移步回府,因為這是王府的安排,更是仙家命令。
顧溫道:“這裡距離龍橋很近,各位可以去龍橋呆著,有什麼事情我會讓人去找你們的。如果覺得無聊,可以去賭坊玩上幾把。”
親衛頭領還是一點職業素養,作為領頭人他無疑要承擔更多責任,他猶豫道:“這恐怕有些不妥,我們畢竟是有任務在身。”
“留兩個人下來就好,給王府做做樣子。”
“可是總不能讓個彆兄弟乾活,我們跑去快活吧。”
親衛頭領更加意動了。
顧溫再次建議道:“我們可以輪班。”
“有道理。”
親衛們再度勾肩搭背去勾欄聽曲,留下兩個苦著臉的倒黴蛋,他們應該是其中地位比較低的。
顧溫內心盤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親衛大多都是禁軍出來的,世世代代給趙家當兵。但有的人家有人是當統領的,有的全家一輩子隻是個大頭兵。
收入麾下自然不值得,他沒有發展勢力的需求,但可以拉攏獲得王府親衛內部消息,以及禁軍的變動。
顧溫站在兩人麵前,笑容親和問道:“你們叫什麼名字?”
“屬下秦勉(榮冷)。”
兩人異口同聲,看著顧溫眼神有些熱切,帶著對於權貴的尊重向往。
“以後有勞二位了。”
顧溫拍了拍他們肩膀,閒聊幾句後離開,並沒有多言,拉攏顯得太刻意就不好了。
拉攏人心就跟追求異性一樣,從來都是吸引來的,隻有走投無路才會主動。真正的獵人都是等獵物自己送上門來,如果獵物不上勾,說明不是自己的目標。
一晃已經到了傍晚,依舊沒人來接班,秦勉榮冷二人麵色異常難看,但也隻能繼續站崗。
顧溫從屋內出來,又與二人聊幾句得知他們背景很淺,甚至不是世代汴京禁軍軍戶,而是在邊軍殺敵立功被調集回來的悍卒。
他勉勵了幾句,隨後留下了兩錠沉甸甸的銀子,一人十兩,這已經是他們三個月的俸祿。
“辛苦你們了。”
兩人愣了一下,臉上的苦悶一收,喜笑顏開拱手彎腰道:“多謝溫侯。”
溫侯當真是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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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炷香後,太陽西落。
顧溫站在水房最中心的龍泉井前。
龍泉井口寬五米,青石外牆,凹凸不平的石塊上長滿苔蘚,上邊垂吊著一個足以站下兩個成年人的大桶,一條鐵鏈連接著大木桶與一個木製起重機,也叫做轆轤。
四根長七米的梁柱互相交疊於井口上方,鐵鏈一直連接到右側的井轆轤,一個成年人依靠它可以吊起五百斤重物。
這口井就是顧溫用來生錢的主要手段。
井水幽深,幾條銀白的水魚浮現,時不時可以看到一隻老鱉遊動。老鱉是為了防止有人投毒放的,而魚是水井本身就有的。
估計是連接著某條地下河,也可能是鬱華仙子眼中的水脈。
顧溫看了一眼天色,心底估摸著時間,太陽徹底落下估計還有一會兒。
嘩啦啦!
忽然井水躁動,更多的魚兒湧上來。
“以前有這種現象嗎?”顧溫問一旁資曆最老的水夫,對方回答道:“最近一年都天這個時候有魚兒上遊。”
最近一年出現的異象。
顧溫目光微凝,將真氣彙聚眼睛,期望從中窺見端倪。
在他眼中井水忽然泛起了七彩色。
“打一桶水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