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等我下午醒來再說。”
“可那小子好歹等了你一晚上,怎麼說也是真君之子,我們也需要借助趙家的力量去尋找不死藥......”
嘭!
鬱華關上房門,她眉頭皺起,驢子三番兩次受賄,宗門真君與趙家交易不斷,從不過問自己。
和這些蟲豸一起,真的能幫助祖師逆轉生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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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無事,四月十三,小滿。
細雨綿綿,江河易滿,城中百姓祭拜車神,祭品之中供有一杯淨水,祭時或撒入江河湖泊,或水田旱地,祈求水源湧旺。
顧溫接手了王府的織布廠,由於前段時間暴亂而被燒毀,但好在大部分織布機器保留下來,缺的隻是人手和材料。
前者並不缺,這個時代女子皆會紡織,他隨手一招便是大批大批的難民,工錢給半,口糧管飽。汴京如今最不缺的就是失業人員,隻要把這些人全部以極低的成本招集起來,怎麼著都能賺錢。
當然前提是你能應付得了披著官皮的豺狼虎豹,上到京官下到小吏都能啃你一口,許多時候賺的錢不夠打點關係的錢。
所以大商賈都要依靠一位貴人。
依靠王府,沒有人會找顧溫麻煩,賺錢買藥很簡單.......才怪。
江富貴從外邊走進來,在顧溫耳邊低聲說道:“爺,出問題了,蠶絲收不上來。”
“為什麼?”
“打仗了,澤州郡正在被胡騎劫掠,郡兵據城而守不敢出戰,胡人三千騎橫行五百裡地,以至官道都沒人敢走了。如今隻能走江南路,轉船運沿著乾江運到汴京。”
“苛捐雜稅都給他們養將軍肚了。”
顧溫頗為掃興的揮袖乘坐馬車離開紡織廠,他知道紡織廠是開不成了,本來還想趁著新蠶絲上市賺個千兩買藥。
目前能賺錢的法子隻有......
馬車不緩不慢行駛,坐在一旁的江富貴不斷用餘光看著顧溫,臉上猶豫之色閃爍不定,道:“爺,各大糧商請您去做個公證。我知道您不喜歡摻和這些事,可這次他們給三千兩。”
商賈做生意頗具江湖氣,大生意往往都是請行業內的有威望的大人物公證。
每逢災年都是賺錢的好機會,糧價一抬,官員收錢高興了,糧商賺麻了,大戶借貸,牙市賣身,一條龍下來上上下下都滿意。
而他們水房,或者說溫爺作為龍橋話事人之一,或許不是賺錢最多的,但絕對是影響最大的。凡是開店做生意,就不可能不需要水。
“不去。”
顧溫目不斜視,語氣平靜不帶一絲猶豫。
江富貴雖然還是有些不甘,這白花花的錢不賺,就給其他人賺了,但顧溫才是爺。
“富貴,有些錢我們不能賺,而且比起賺錢,還有更大的驚喜等著我們去應對。”
顧溫摩擦著手掌上的繭,他看著窗外的滾滾流民,汴京是嚴格控製人口流入的,難民根本不可能進城。
他們都是原本的汴京人,連天子腳下都能被逼得無家可歸。那麼外邊是何種情況?
“這段時間你把家眷都帶到我府上。”
江富貴一激靈,也是個聰明人,小心翼翼問道:“爺,您覺得又要爆發民亂了?”
“是一定。”
回到府上。
顧溫屁股還沒坐熱,一隊官吏便就敲響了大門,領頭者手持文書,趾高氣揚念叨道:“聖君臨朝,天下安樂,百姓安居。然則,北有蠻夷藐視聖威,劫掠我大乾疆土。朝廷欲出兵驅逐韃虜,乃至北上征討,編練禁軍征討蠻夷所需錢糧,汴京之民責無旁貸。今年的和賣錢,丁稅,鈔關稅,門攤稅等添一成。”
“過去二十年逋稅,無論大戶小民,也都要追繳補齊。”
上一年已經把今年的稅征了,上上年也把今年的稅征了,敢情今年還有交?你們趙家是真嫌自己活得長,怎麼不把前後一百年的錢都收齊?
顧溫暗罵幾句,隨後老老實實又交了林林總總一千兩稅收。
存款六千五百兩,苛捐雜稅扣除千兩,餘五千五百兩。
這還隻是他這個府邸及所有仆人的稅,要是算上龍橋水房萬兩打不住,好在背靠王府水房不用交稅。
這一千兩哪怕是對於顧溫來說也不是小錢,他一年下來能留在手中的錢也才三千兩。其他幾十萬兩都是給趙豐的,所謂的商賈巨富不及士大夫半分。
他最近花錢如流水,並非平日裡賺得這麼多,而是顧溫清楚投入修行的回報將會是千萬倍。
狗日的趙家,隱忍!
小滿時節豐收的慶典戛然而止,隨之官吏征收隊伍的推進,哭嚎聲直至夜晚依舊不絕,以至臨近夏日夜晚依舊寒風呼嘯。
顧溫不再外出,把自己關在府邸深處練功,兩耳不聞窗外事。
在這世道,他也隻能保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