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年末,新年將至。
南春軍依舊分毫未動,城內甚至因充足的後勤,把兵卒個個養的油光滿麵。
背靠南洛兩水魚米之地,又趕上了一個豐年,南春軍根本不缺糧。
反觀大乾朝廷,情況就艱難許多,由於冬季的到來,後勤補給跟不上,再加上常態化且習慣性的貪汙。
押送輜重的民夫小偷小摸,押送官守過流油,前線將領各爭其利,主官隻管邀功。
船大難調頭,便是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難改人心。
且雙方號稱百萬大軍,但情況又有所不同。南春軍是包括民夫在內的百萬,大乾朝廷軍隊至少有八十萬作戰人員。
如此才能壓著南春軍,甚至進行反推。如今南春軍守城不出,數量龐大的軍隊反而成為了累贅。
江舉才帶著顧溫巡視馬棚,本應該節食減肉的戰馬如今被喂的油光鋥亮,很是壯碩。
木槽內放有大豆,麥子,各種穀物,人吃的都沒有馬豐富。
“溫爺,我依照您的意思,冬日養馬,來年春便可組織一支騎兵陷陣衝鋒,必能一舉大破朝廷,馬踏汴京。”
“你頂多湊出個千人重騎,雖然橫行,但怎麼可能擊潰七八十萬人。”
顧溫笑著搖頭,此計與霍去病相似,但情況又多有不同。
霍去病麵對的是遊牧民族,根據其習性篤定對方年初的時候馬瘦無力。而他篤行的是大乾沒糧食養馬,就算也會被貪墨。
畢竟人餓了還會叫兩聲,馬餓了就能掉肉,隻要不死就不會出問題。
“還有城池作為壁壘,單靠騎兵是沒辦法取勝的。但兵法有雲,攻心為上,攻城為下。心戰為上,兵戰為下。澤州地勢開闊,適合騎兵縱橫,可以讓朝廷軍隊不敢野戰,更進一步切斷他們的糧道。”
江舉才問道:“若是朝廷強行出兵阻撓怎麼辦?如此又回到了兵戰。”
“不要被表象迷惑,假若我們騎兵憑借優勢斬首數千,看似隻有半成敵人,剩下還有還有九五成,實際再死半成他們就崩潰了。”
“溫爺學識似海,”
江舉才佩服得五體投地,顧溫仿佛什麼都懂。
總是能夠語出驚人,且所言並不深奧,非常的貼合實際。打過幾場仗的人都知道攻城難,卻沒有人給出解決方案。
在顧溫看來,大乾由於修士的存在,打仗還是太文雅了一些,喜歡兩軍正麵對壘,甚至會出現陣前對決的橋段。
可一旦思路打開,就會發現自己所說的東西很簡單,他能夠懂無外乎一個以史為鑒。
眼觀與神念探查了一圈,顧溫並未發現極其嚴重的貪墨之風,有些許瑕疵,但不足以成為問題。
返回城中落腳的小院。
白發少女蹲坐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望天。感知到顧溫回來,腦袋微微扭動,看不到卻要望著他。
顧溫道:“很快就要與道君皇帝對上了,我需要你的幫忙。”
如今他依舊是八七道基,距離八重圓滿隻剩下神元無缺。在前幾天,依靠天髓已經領悟到了相應境界,卻沒有與之匹配的積累。
所以顧溫需要赤羽子的九丈金人,她具備不滅道體,防禦力已經堪比半仙。
“隻要你需要,我隨時都會幫你。”
赤羽子言簡意賅,木訥的語調與神情,反而讓她顯得更加堅決。
“隻是現在還沒到汴京,你要越過戰場直接進入汴京嗎?”
“如果不出意外,狗皇帝在澤州淪陷前後就會下場,他不會等到徹底衰弱下去才動手。”
顧溫搖頭篤定道。
再不動手道基皇帝就沒機會了,澤州一戰定乾坤。
一月初一,新年,在這個世界稱之為元年。
顧溫在擎蒼的督促下打坐入定,並順著對方牽引,感受時節變化,萬象更新。
新年不隻是節日,更是天地氣機新的一輪循環往複。
在肉眼不可見的天地,天穹之上一道道是極光一般的氣機蕩開乾坤。顧溫神念投入天地,費儘九牛二虎之力抓住一縷清氣,吞入腹中底蘊大漲。
但距離人仙法相圓滿,還相差甚遠。
神元無缺,神即為三魂六魄,元為法力靈氣。這兩樣是修行之基礎,也是根基。
存量容易提升,質量卻需要千錘百煉方可換得一縷金光。
“師傅,悟性可使人接連突破,底蘊卻隻能靠時間磨嗎?”
顧溫詢問擎蒼,她用一種頗為通俗好笑,而又不符合高人風範的話回答:
“徒兒,你吃了能馬上拉出來嗎?”
“……”
“按部就班修行,我知曉你可以快速吸納成仙地之藥物,但終究存在極限。你的天賦很高,不需要過於著急。”
“是。”
顧溫回到屋裡繼續修行,緊迫而又沉穩的推進八重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