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四禦、五老、六司、七元、八極、九曜。
這是仙庭仙官級彆,其中三清便是昔日給人族傳教者,貴為半聖。而後四禦便是仙人之中的佼佼者,若是以它建木大洞天劃分,相當於如今的四象妖祖。
以仙庭的底蘊大概率更強。
但是自從天界歸隱以後,這種不死藥就再也沒有出現。或許是涉及到了地界權柄,或許是不再仙官需要服用,往後數萬載再無不死藥。
相反多了三災之一的壽元災。
它不禁懷疑是不是天界的手筆,畢竟曾經三清就下凡給人族傳教。
擎蒼道:“把你的右手交出來,貧道便告訴你。”
建木搖頭道:“聖人不下凡,祂便是有想法也不能直接乾涉,反之我也沒辦法改變祂的意誌,而你是我成聖路上最大的障礙。”
“三清山砸入建木也好,你強行走出成仙地也罷,這一段不死藥我會守到你死。”
擎蒼含笑問道:“你便那麼怕我?”
如果建木鐵了心要再賠上幾個洞天,自己或許真沒有翻盤的機會,但如此也會給人族更多喘息時間。
或許是幾千年,或許是幾萬年,又或許建木也因此一蹶不振。
“隻是基於實際的決斷,我並非無路可退,無需拚命。”
言罷,神人一步踏出橫跨萬裡,一頭遁入妖族地界深處,在一處古樹下盤坐。
她並未未打算吞噬不死藥,其一是防止變成建木一部分讓擎蒼可以以戰養戰,其二是涉及天界。
種種變故將建木成聖時機推遲了數萬年不止,但再過十萬年它也能等下去。能夠用時間消磨的事物,建木不會冒半分風險。
曾經擎蒼剛剛崛起的時候,它就已經注意到了,並為此派出了高於她三個層次的存在。妖祖與洞天主之間多有流言蜚語,如果當初建木親自下場,那麼擎蒼就不可能成長起來。
可哪怕重來一次,建木還是不會親自下場,隻會加大籌碼。
任何事情親力親為便會增加風險,彆人想算計自己就會異常簡單。因果不斷累加,最終縱然是它也會隕落。
但很多超脫者不懂這個道理,自認為力盛定乾坤。可真正的長生久視者,要以天地為界,眾生為子。
這也是為什麼仙人沒有壽元限製,但仍然在未來某個時間死去。
成聖不止是與擎蒼鬥法,也是與天地鬥,更是與眾生鬥。
再等十萬年也無所謂。
——
天地異象逐漸平息,汴京城中漸漸被哭泣聲彌漫。
死者不語,生者哭泣,又在夜色降臨時恢複平靜。
擎蒼緩緩落地,與顧溫站在皇宮殘破的城牆上。她拯救了數十萬百姓,卻未曾發出一言,好似對於名與利並不感興趣。
忽然下方傳來百姓的跪拜聲,由於他們站的地方很顯眼,皇宮又是位處汴京中央。
在戰鬥停止以後,漸漸有人開始朝這
裡聚集。
其中不乏想進入皇宮拿取錢財者,也有單純是來磕頭的淳樸之人,但無一例外都會來給站在城牆上的顧溫等人磕頭。
擎蒼眉頭一挑,隨後輕盈移步來到顧溫身後,讓她的寶貝徒兒擋住自己。
“師傅,你不露個臉?”
顧溫有些詫異,這位頂天立地的仙人同誌麵對人民群眾怎麼還靦腆起來了。
擎蒼回答道:“為師不善言辭,而且他們也不需要記住我,隻要自個好好生活就可以了。”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不愧是師傅。”
“徒兒文采斐然。”
“好了,你們兩個彆師徒情深了,擎蒼你趕緊把不死藥吃下去。”
一旁敖湯有些看不下去了,這師徒二人一個鬼靈精怪喜歡拍馬屁,一個‘老來得子’喜愛異常。
聞言,顧溫也不敢耽擱,拿出了長生丹,道:“方才與道君皇帝鬥法,這顆長生丹好似有自我意識,滴血可化為人形。”
話還沒說完,擎蒼將長生丹直接放入口中吞了下去,從容不迫說道:“現在沒有異常了。”
“.”
實力高就是任性,一切看起來很複雜的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顧溫關切問道:“您的問題是不是已經解決?”
擎蒼笑道:“鬱華的問題解決了,往後她再無後顧之憂。”
“師傅你呢?”
顧溫抓住了問題關鍵,心中有了一個頗為不妙的預感。
擎蒼一如既往直白而坦然道:“我不會死,但我會在這裡老死,大概還有四十年。”
氣氛一瞬間變得異常沉默。
“怎會如此,你不是吃了不死藥嗎?”敖湯率先打破沉默,這一刻他這個道宗元老的含金量體現出來,除了顧溫唯有他能與擎蒼如此說話。
“我們費力這麼大力氣,為何你還不能活出第二世?四十年,這比原本半死不活還要短!”
說話間,由於激蕩的情緒,敖湯一張驢臉在一瞬間變化了十幾種形態,窮儘世間凶獸。
“敖湯,貧道沒死,隻是可能時間會短一些。”
擎蒼嗓音平靜,猶如此時吹拂的晚風一樣。
不死藥不完整,長生丹被吸收了一部分,她提起複蘇,還付出代價救了幾十萬人。
“四十年不算短,人活一世不因為長短而活。比起讓自己的性命延續千萬年,我更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延續千萬人。”
“我聽聞在天外,我族已有百萬萬人了。他們的時間有我一息,那麼我便活了千萬年,你們覺得呢?”
她向所有人提問,無一人能夠回答她。比起各方大能強者對於長生的癡狂,擎蒼對於生死的豁達更讓人窒息。
看透生死人人說,此世唯有她在踐行。
——
二月末,南春軍入主汴京,天下震動。
紛爭依舊沒有結束,可大乾已經走到了儘頭。
三月初,殘垣斷壁的皇宮,位於中央的乾元殿還算完整,
顧溫扶著頭發有些花白五短男子,二人一步步走上了台階,最終站在龍椅前。
他坐到龍椅上,俯瞰台下沒有文武百官,隻有殘垣斷壁。
這個位置曾經的他夢寐以求,或許自己會成為一代開國皇帝,或許會死於造反,可總歸是想要坐一坐的。
“皇位也不過如此。”
隻是不到一分鐘,顧溫便索然無味,他轉頭將地主老財打扮的江富貴摁到龍椅上。
江富貴有些不知所措道:“爺,你這是乾什麼?”
顧溫嗓音平緩說道:“給你最大的光宗耀祖。”
五年前他是一個乞丐,一年前他是一個家奴,今天他坐上了龍椅。
也是今天這個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位置,對於他來說可隨手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