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讓開!都讓開!”
推搡到比較靠前的一位築基中期大漢的時候,被人一把甩到一旁,聲如銅鐘說道:“哪來的賴皮猴,在這裡狐假虎威?”
一屁股摔到地上的青年痛呼,引得周圍人嘲笑,羞得他臉色肉眼可見紅潤起來。
“好膽!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誰嗎?我家公子是文魁洲流雲宗的真傳弟子。”
大漢聞言麵色明顯微變,可眾目睽睽之下又隻能強撐著,道:
“道爺我管你是哪家的狗,難不成你還能在兩界城殺了我?出了這兩界城,天南地北的你還能尋到道爺?”
“好!好!你給我等著。”
一炷香後,青年又帶著帶來了一個黃衣俊朗男子,衣服上一縷金光時不時泛起。
他主動展露修為,竟是金丹期的大修士!
“就是他,我本來好聲好氣求給位置,沒曾想這廝給小的打了!他還說.還說您是哪來的野狗。”
狗仗人勢這個詞給他展露無疑了,顧溫看著隻感覺特彆滑稽,嘴角泛起笑意。
而其他人卻沒有顧溫那麼從容,大漢如臨大敵,其他人敢怒不敢言。
黃衣青年起初是看著大漢,緊接著便注意到了劍宗弟子之中的高挑女子,臉上立馬露出驚喜之色,三步並做兩步走去。
他拱手彎腰,笑容爽朗道:“沒曾想還能在這裡遇到謝仙子。”
謝雨楠眸光冷然,隻是微微點頭,一副不想多聊的樣子。黃衣青年顯然不太識趣,厚著臉皮繼續尬聊
顧溫能聽到這個劍宗女弟子與那個大漢傳音,讓對方趕緊離開,一場衝突無形中解除。
‘處事比蕭兄圓滑很多。’
念頭一閃而過,顧溫繼續安安靜靜排隊,一直輪到自己。
侍女擺出營業笑容,她打量了一番顧溫。
顧溫一身粗布青衣,除了胸前佩戴的玉佩以外,沒有其他多餘的裝飾與外露的法寶。
要麼窮酸,要麼是個清修者。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但開門迎客,無論是誰,笑臉相迎是基本的。
在這短短一息間,她敲定了稱呼,道:
“前輩您好,請問有什麼能幫您的?”
顧溫道:“我需要去三清山。”
此話一出,周圍人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人靠衣裝,但身份也是一種衣裝。
侍女更加客氣,耐心解答道:“前輩,三清山四百年前就已經砸壞。若您要去三清道宗,又有兩個不同的去處。一個在玄黃州方便擎蒼仙人統禦人族,另一個在邊疆。”
“您是要去哪個?”
三清山沒了?
顧溫頗感遺憾,當初鬱華帶他直上九天一觀天外,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三清山,建木當真是罪孽深重。
他道:“去玄黃州吧。”
“好的,一共是十塊上品靈石,或者一百塊中品靈石,我們這裡不收下品。”
“我沒有靈石,不過我有一樣東西,不知可否當船票。”
顧溫拿出來一塊灰白色的令牌,歲月剝奪了它原本的虹光。
侍女微微歪了歪腦袋,眼中已經止不住鄙夷,卻掩飾得很好,雙手接過瞅了一眼。
“前輩,不好意思,你這東西我不認識。您可以去典當鋪給人看看,或許能換來一些靈石,我們這裡不以物易票。”
法力觸及其中,飛虹令鳴動,一點點星光飛向半空中,隨後虹光如長蛇折轉蜿蜒,連接人族山河萬裡。
這一張通往各地的地圖,其中標注了所有從事航運宗門的路線,其中還有一些涉及機密的航線,全部
事無巨細記錄下來。
便是如今停泊在空港的最大仙舟,恐怕也沒有那麼完整的地圖。
“這”
侍女麵色一愣,額頭開始冒汗,手忙腳亂的收斂起星圖,並啟動了櫃台下的隔絕陣法。
薄薄白霧遮掩外界。
隨後她態度變得極其謙卑,低頭道:“此物晚輩無法辨彆,可否讓我去請示一下執事。”
“可。”
幾分鐘後,一個中年修士快步走來,拿起飛虹令探入神念。
第一次見到如此完整的星圖,他也是懵逼了。
太虛挪移有千萬條道,在虛空之中鑿出一條道來千難萬苦,對於各家來說都是命脈。可這小小的一塊令牌,竟然囊括了絕大部分路線。
更深入些他看到了上百個宗門署名,其中為首赫然是三清道宗!
【.憑此令,人族航運所向,仙舟所至,皆可登之】
【陽元庚申年】
執事挽起衣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雙手將飛虹令還了回去,擠出一抹笑容道:“前輩,您可以登船,不過有一個小問題。”
顧溫問道:“什麼問題?”
執事態度誠懇道:“您這令牌裡記載應該八百年前造的,如今八百年後您方拿出來用,宗門方麵並沒有通知此令的存在。還請容許我向宗門確認一二。”
他其實也不確定飛虹令到底是不是真的,但裡邊的星圖是正確的。
“自然可以。”
顧溫點頭,彆人方便自己,自己方便他人很正常。
“請您稍等。”
執事快步離開,隔絕陣法隨之解除,其他人投來好奇的目光。
顧溫沒有多言,尋了一個角落默默坐下,侍女送來酒水與吃食,萬分恭敬的模樣與三清道宗的身份仿佛給他披上了一件雲紋霞衣。
無人來打擾,而他也靜靜看著飛虹令,一些記憶湧現。
那是一道明媚的白色身影,他平靜八百載的心神,在這一刻泛起了些許冰霜。
太陽落山,執事再次到來,他的態度變得更加謙卑,看向顧溫的眼神夾雜著敬畏與激動。
“您的飛虹令無誤,還有兩界城裡有財產是屬於您的,您要不要去看看?”
“財產?”
“一處小院,就在小瓶巷裡,是您一位已故的朋友留下的。”
小瓶巷,環境優美寂靜,青石板一路延伸入一處小院,院內棗樹探出牆來。
顧溫推開吱吱作響的大門,一處幽靜的小院引入眼簾,因陣法維係一切還保持一塵不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