販賣丹藥的宗門最為富裕,如果連他們都成了妖邪,那麼恐怕得請道宗調派其他地區的修士來鎮壓了。
當然這是一般情況,謝雨楠覺得他們三人就能夠解決,顧師叔加上我可以橫掃天下!
“這個丹藥氣息渾然天成毫無泄露,恐怕得需要丹道大宗師才能夠煉製,可卻隻是一顆能用來突破金丹的丹藥。”
赤羽子舔了舔,發現觸及表麵刮不下分毫藥渣,神念探入放大百倍依舊光滑。
假若這是一顆能讓人彌補道基,讓人突破道境,讓人得道飛升的仙丹,那麼如此完美的形態很正常。
但這隻是一顆能夠突破金丹的丹藥。
“這是玄月半仙煉製的?”
赤羽子看向顧溫求證,後者微微點頭道:“應該是,他身上的丹爐看來是一件難得的異寶。”
“嘶!那玄月半仙也不是丹道大宗師,能夠煉製這種級彆的丹藥,顯然是丹爐所致。”
五尺半的少女眼露精光,道:“如果我們拿來,以後就能用你的傳家寶洞天煉製丹藥自給自足,遠遁太虛也不無不可。”
連顧溫這個小聖都說難得的異寶,這恐怕又是一件超越道器的寶貝。這種級彆的寶物她隻見過三清道宗的三清仙器,太清八卦圖,上清玉如意,玉清黍米之珠。
而這些東西都是三清道宗的,將來若他們想走,需要這麼一個寶物。
修行界除了人妖之外,其實還有許許多多不問世事的遁世之人。
她拉扯著顧溫衣裳,絲毫掩飾貪念,道:“此物與我倆有緣!”
“能拿到自然是好,拿不到也無所謂。”
顧溫拿出一枚清氣丹,放入口中咽下,丹藥入腹如落宇宙,一縷清氣斡旋。
念頭一動,清氣立刻動了起來,,順著經脈流入氣海,一路猶如滴水入江,蜉蝣如海。
小聖之軀盤坐氣海,幾縷發絲泛著金光延綿千萬裡。
一根新的頭發生出,名為【金丹】,三尺半。
隨後三日他們又走遍了城中各處,既沒有去千鳳宗,也沒有尋找丹爐,隻是各處走訪,尋找一味名為清花糕的食物。
謝雨楠問道:“這清花糕得是何種珍饈,竟然讓顧師叔念念不忘?”
“不知道。”顧溫搖頭道:“據聞這清花糕當日製成,不出一炷香就變味了,故此我沒有吃過。”
謝雨楠更加困惑了,問道:“那您為什麼還要不斷尋覓?”
“一位故人告訴我的,這清花糕有天下之最的芳香。”
顧溫取出八百年前的雲紋紙,從路邊摘下一朵清花,輕輕搖晃化作筆尖。
【……晨花之城,實乃遊曆之佳所。女子愛其閣樓之雅,景致之美。而男子則醉心於彼處花樓之妍媸。你所言之食店,今已不存,亦難覓其後人蹤跡。】
【許是長歲知我意,食不合口店不存】
——
竹林枯葉,屋舍漏光。
“你能幫我上去把這些茅草鋪好嗎?”
耳邊傳來清雅柔和的嗓音,眼見一個灰白道袍女子走進來,衣袖挽起裸露雪白的小臂,秀發上沾了一條稻草。
“屋子漏了水,你什麼時候修一下。”
“茅草三月一換,瓦片一年一修,修行一口氣可度過五個春秋,何必修?”
道人已經盤坐了五載,右手邊是早已經倒塌的床鋪,左手是腐朽的蒲團。歲月無時無刻都在展示祂的偉力,萬物終將腐朽,眾生終將一死。
這是他所領悟,他能看到了遊離在虛空之中的蟲子在啃食一切。
“因為人需要一個屋子遮風擋雨。”
道袍女子腳步輕盈來到跟前,微微俯身帶來了幽香,道袍衣擺染了泥土,容顏如秋海棠豔而不俗。
“正如你現在修行一樣,房子也是需要修的。而這個房子是江富貴建給你的,是蕭雲逸幫你修繕的,窗戶是何歡幫你糊過的,牆上的畫是盧嬋送你的。”
“也是你與君衍、赤羽子他們廝殺結束,相互攙扶歇息過的。”
記憶繞耳,道人記得每一個人,記得初遇盧嬋與何歡時對於修行的一竅不通,記得赤羽子與君衍肩並肩對敵之時。
這些都是修行的一部分,卻不是全部。
道人說道:“這些我都記得,也不會忘記。可正如落葉也曾嫩芽,人之一生也是如此,我曾少年張狂,也該枯葉化泥。”
道袍女子道:“你是在教導我修
行嗎?”
道人不可置否道:“我如今已經是九九圓滿之仙人,自然能夠教導你。”
他們亦師亦友,最初是她帶我入修行,最初修行之時她便是一切大道源頭。
如今也該我教她成仙道,她本應該是高飛九天的鳳凰,不應與自己這條泥鰍留在井底。
“莫要為情所困,莫要為過所留,修得真意明本心。人若不為形所累,眼前便是大羅天。”
道袍女子聞言愣然,品味其中道韻,隨後又搖頭道:“太上忘情非大道,若忘情能得道,那麼魔門都是仙。”
道人問道:“所以你如何論證此有情道?我所見者,大能無情,半仙絕情。”
“擎蒼師祖是仙人,但她有情,她視你如己出。”
“師傅八百年成仙,如今歲數不足千載。無情因長歲而生,歲月不可擋,修到最後誰又還留有真情。”
“你如今也不足千載。”
“我自是不同,你若不能論證有情道,那麼下次便不要再來。”
道人閉上眼睛,從一開始便不希望她下來,如今亦是如此。
唯一不同的是他真的開始放下,對於她的留戀,對於她口中天地的向往,一切都在修行之中化作道行。
屋舍歸於安靜,忽然一縷幽香鑽入鼻尖,嘴唇被輕輕啄了一下。
當道人再度睜開眼睛之時,道袍女子已經輕盈後退三步,她雙手抓緊衣擺,衣服被扯得緊貼身軀,麵上故作鎮定,耳根已是杏紅。
“花間洲,晨花城,清花糕天下芳香之最,可悟有情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