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哢
啊——!
腰折之痛直通她的天靈蓋,淒厲慘叫刺破蒼穹。
紅璃槍閃電般刺來,頃刻間與她穿了個透心涼,鮮血順著槍杆流下。
鐺鐺
黑刀掉落在地,黑色陰影如潮水般在她身上退卻,不著片縷的身體就這麼癱倒在地。
少玄冥表情愕然,眼眸瞪得老大,呆呆地看著眼前伍豐登。
“你……你怎地……不……不疼?”
“誰說我不疼?隻是我能忍著,你能嗎?”
伍豐登當然能體會到那傷口的極度啃噬之痛,但他這一路走來,殘血瀕死狀態比比皆是,忍耐力非常人可比。
隨即取出一根箭矢,在少玄冥最後的視野中,硬生生割下了自己胸前的大塊皮肉。
無藥解毒,業火用儘,這方法倒是奏效直接。
“你……你不是……人……”
少玄冥嘴唇閉合著,聲音越來越小,隨後徹底沒了聲息。
伍豐登顫抖著,竭力拔出長槍,胸膛仿若有火爐在沸騰,還是強撐著轉身。
驚見遠方,屍橫遍野,火焰零落。
再無任何士兵活動,再無任何黑影飛馳,隻有地麵上那遍地殘缺不全的屍體。
那佝僂老者踩著血印,一瘸一拐地走來,借助火光才可看見他那醜陋麵龐。
瘦得隻如皮包骨,顴骨突出,鼻子被削平,露著瘮人的血洞。
隻有那雙眼睛還帶有強烈的貪婪嗜血。
“桀桀,嬴政,嬴政。”
他聲音沙啞,如同烏鴉嘲哳難聽。
而嬴政此時滿身鮮血,持劍坐在車上,呼吸微弱,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頹靡至極,那可雙金色瞳孔依舊堅定毅然。
“政兒!政兒!”
趙娣在一旁急得痛哭,不停擦著他臉上的鮮血。
“嗬嗬嗬,你不能活。”
“你若活了,成蟜怎麼繼位?成蟜不繼位,我陰陽家怎能在秦國朝堂紮根,不能在秦國朝堂紮根,何談淩駕神州?”
老者拖著殘破身軀,眼神漸漸癲狂,手中黑色細劍再次舉起。
“所以,今日還是得請你赴死!”
噌噌噌!
電光火石間,急促腳步聲在老者耳邊回響,下意識回頭。
見那紅衣青年猛衝而來,速度驚人,在老者眼中迅速放大!
“不——!”
勉強使出的龍吟槍,猶如年邁老龍,十分艱難地撕破他的胸膛。
噗!
又是一聲。
長劍穿透他心口,身後嬴政如伍豐登一樣,喘息如風箱,眼中殺意十足。
“呃……”
老者喉嚨阻塞作響,瞳孔劇烈顫抖,而後轟然倒地。
火光靜靜籠罩在這遍地瘡痍之上,將唯二尚且站立之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仿若兩道踩在大地的偉岸巨人……
後日。
秦國,雍州。
高山之上,白幡漫天。
巨陵之前,百官戴孝,萬人送葬,浩浩湯湯,無邊無際。
哀樂時而婉轉,時而沉重,上千樂師跪著彈奏。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一首秦風,樂師禮官齊齊奏唱,百官萬師隨之做聲,滾滾音浪回蕩在蒼穹之上。
仿若天地同悲。
待到秦風唱完,空中雲團湧動,一巨大金絲楠木靈柩緩緩傾來。
“先王入陵,公子上前!”
祭台前三名黑衣老者做喊。
一側,成蟜披麻而出,目光凝練,於百階之上十步一叩,直至祭台前,重重跪地,表情悲戚,聲音顫抖。
“兒臣成蟜,恭送父王!”
三老麵向眾人,麵無表情道:“公子嬴政,何在!”
六字傳下,最前方長須瘦高的呂不韋麵色陰翳,眼露寒光。
而剩餘萬人,絕大多數也都是眉頭微皺,你我相視而輕歎。
他們等了這麼久都沒能盼來嬴政,都到這最後了怕是也沒多少希望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即便成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