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那雙銅鈴眼瞪著伍豐登,神色稍顯凝重。
這看起來弱不經風的小子,竟能有如此沉重的力道,剛剛若非他抓得穩,那板斧早就被打飛出去。
是個勁敵!
“嘿嘿,好久沒遇到力量能與老子相提並論之人了,這下總算可以好好活動活動筋骨!”
他咧開大嘴,拉著口水嘿嘿獰笑。
鏘!鏘!
兩把板斧摩擦發出聲響,那眼神愈發火熱!
真男人,就是要拚力氣!
“來大乾一場吧!!!”
兩息後。
噗
伍豐登從他心口拔出長槍,鮮血頓時飆飛,灑在那道道豁口的板斧之上。
“四肢發達,頭腦簡單,伱死得不冤。”
而後長槍挑起頭顱,高高淩空。
“你們領軍現已被斬首!降者可生,負隅頑抗者死!”
攻心為上。
拿他們領頭兒的腦袋瓦解他們的士氣,乃為最明智之舉。
果不其然,那死不瞑目的腦袋飄揚在空中,所見的眾韓兵紛紛愕住,難以置信。
曾以勇猛無敵著稱的大人,竟在這剛開始,就被這紅甲秦兵給斬首了?!!
看著那高大挺立,眼神淩厲之人,眾韓兵內心皆是濃濃的絕望無助……
兵敗如山倒,尚餘二百多的韓兵在無任何支援的情況下,隻得認命,繳械投降,而伍豐登一方也避免了死傷慘重的代價。
除了西城門已被攻破,其他方向也大多傳來捷報,隻有北麵城門抵抗頑劣,還未攻破。
“伍校尉!”
當此時,伍豐登剛讓手下將那些戰俘全都捆起來,便見一傳令官策馬疾馳而來。
“北城門破,韓軍勢重,章將軍命你部下前去增援。”
“好。”
伍豐登點點頭,便上馬,帶著辰字營趕赴北城門。
這次發兵進攻韓國南陽郡,先頭部隊便是五萬精兵,一千火甲軍,一千鐵鷹百機營,以及三千由世家門閥組織的門客私軍。
北麵城門多是普通士兵,缺少攻堅之力,故就算城門破開,也是久攻不下,戰況焦灼。
不過隨著五百火甲軍投入戰場,猶如脫竅的利刃,迅速撕開了韓軍的防線,打破僵局。
拿下也隻是時間問題。
混亂戰場上,一數百人的隊伍縱貫而來。
他們皆是身著造價不菲的鎧甲,胯下戰馬亦是膘肥體壯,一看就是被人精心飼喂過的。
隻不過比較特彆的是,相比於其餘那些渾身血漬肮臟的士兵,他們就顯得乾淨許多,就連馬蹄子都沒有沾多少焦泥。
此乃呂府私軍。
嫪毐赫然衝在最前頭,看著那隻有區區十幾個秦兵把守的西城門,不由得麵露冷笑。
不僅僅是他,身後眾多呂府門客,以及私募而來的戰士全都興奮過望。
“衝進去!”
摘果子的時候到了!
……
子時,廝殺聲漸漸停歇,隨著丁騰等寥寥幾人撤回南陽城,這座前沿城池在堅持了不到兩個時辰,便徹底被秦軍所占領。
彼時空中滿是硝煙,燒焦氣味,火焰在屍骸上燃燒著,照得如同人間煉獄。
遍地屍骨上,秦軍從四個城門魚貫而入,城中隻餘鐵馬鏗鏘聲。
“軍紀解除兩個時辰,將士們各取所需,天亮之前本將要看到城中恢複秩序。”
隨著主將章平的聲音在夜穹下響起,便仿若喚醒了沉睡的野獸,亦是敲響了普通百姓的喪鐘。
嗚!!!!
伍豐登站在城門口,身旁士兵們如同打了雞血般嗚嗷嚎叫,興奮癲狂,爭先恐後地湧入各個街道。
是所有人,除了伍豐登的所有人,就連他麾下的辰字營,也是沒有任何請示,加入那肆虐的大軍。
一時間,城中百姓的噩夢開始。
燒,殺,搶,淫。
慘叫哀嚎聲,撕扯衣服的聲音,還有獰笑尖嘯。
伍豐登牽著馬走在街上,麵無表情,目不斜視,安靜的他與那兩側混亂的場景格格不入。
忍心看麼?
實話講,伍豐登不忍心,作為接受過二十一世紀教育的青年,這種場麵著實有悖他的三觀。
可又能如何?
這個世界有自己的運行法則,身處這裡,就得想辦法融入,或者適應。
總之在沒有足夠撬動這規則的力量之前,還是得遵循法則,尊重他們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