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距離章平那邊太遠,所以隻在周圍活動,片刻後便尋了處茂密的樹下。
“這幻覺不可能憑空出現,定是中了那那老妖婆的某種邪術。”
伍豐登冷靜下來細細分析著,旋即眼前一亮,驀然想起昨晚在她那裡吃下的那枚丹藥!
“目前也來看這丹藥的可能性最大,當時隻當是療傷用的,其中可能還有我不知道的效果,陰陽家最喜歡搞這種稀奇古怪的東西!”
最開始在衛國穀陽縣時,遇到的那個詭異不死老頭,他就和女魃有著同樣的屍體死寂感覺。
他們的東西還是不能隨便吃啊。
伍豐登臉上儘是苦澀:“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得趕緊想想如何化解,這好在是無事,若在戰時出現幻覺,怕是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在幻覺中死去不也是很美妙嗎?你說的,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女魃又出現了,蹲在他麵前笑得瘮人,還像是自己娃一樣伸出手撫摸他的頭頂。
“滾呐!”
伍豐登明知道這是幻覺,但還是抬起胳膊欲要打掉。
“娃啊你可不乖了,怎能讓為娘滾呢?”
“為娘啊,就在你心裡,肝裡,胃裡,這一世你都彆想擺脫我哦!”
“所以,乖娃,聽娘的,來娘這裡好好享受一番,舒舒服服地死去,多好!”
女魃的聲音像是某種魔咒般在他耳邊回蕩不絕,聽得他是心煩意亂。
“還是你去死吧!”
“老妖婆,臭不要臉!”
伍豐登倚在樹上爆著粗口,仿佛隻有這能才能釋放他內心的怒氣了。
而與此同時,街頭,郭煥傻傻地站在那裡,看著樹下的伍豐登一個人麵紅耳赤地說著什麼,手掌還不停地在前麵揮動著。
嗡嗡
幾隻蚊子嗡嗡飛來,他微微皺眉伸手驅散開。
“這小子在乾什麼,與蚊子口出穢語?”
“該不會這幾天戰鬥導致精神失控了?”
郭煥撓撓頭,隨後抿著嘴上前。
“伍豐登!”
後者微微轉眸,漆黑眼瞳迅速聚焦。
“郭將軍!”
“你在這嘟嘟囔囔的乾什麼?這哪有人啊。”
伍豐登尷尬起身,搓著手掌苦笑道:“沒什麼……您找我有事嗎?”
“你最好有事哦,不然我也會殺了你!”
女魃似乎對郭煥的突然出現很是不悅,抱著雙臂瞪著他。
郭煥奇怪地看了看伍豐登,隨後擺擺手,道:“確實有事,章將軍要見你。”
“見我?”
“嗯,好像是……讓你勸個人,先跟我來吧。”
伍豐登跟著他走向城主府,這一路上女魃緊追不舍,時而出聲,時而扮鬼臉搗亂,好像要用儘渾身解數激怒他。
不過此時伍豐登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將她全都忽視過去,直到城主府門口時女魃便已消失不見。
穿過中堂,伍豐登見到了依舊甲胄在身的章平。
“章將軍。”
他抬頭看了看,隨後點頭道:“伍豐登,此次攻城之戰你功勞卓著,累計軍功已是全軍首位,過幾日便可領賞了。”
“謝將軍賞識。”
“你先去吧。”
這話是對郭煥等一眾副將說的,待他們都走後,章平才慢條斯理地說出了正題:“本將開拔之前,王上曾與我說過你們與韓非公子的事情,此次不惜傷亡攻下南陽城,一是做前軍基石,二是奪韓非。”
伍豐登若有所思道:“用南陽城?”
“不錯。”
郭煥揮揮手,示意他坐下,繼續說:“本將已送出秦王令至新鄭,以南陽城交換韓非公子。”
“當然,此城打下不易,當然不可拱手讓人,所謂兵不厭詐。”
聞言,伍豐登見他那淡然自信的樣子,也終是想明白了一切。
怪不得此戰章平不惜代價,以最猛烈的攻勢拿下南陽城,為的就是將這交換的主動權拿在手裡。
對韓國而言,一個不受待見的王子,與一座邊境重城相比,孰輕孰重自然能分得清楚。
如此一來,既可按照之前約定,將韓非迎回秦國,又可打消他的叛國惡名。
而之後更是可以用南陽城為基礎,秦國大軍揮師而來,覆滅韓國隻是時間問題。
至於這不守約定,言而無信的罵名也無關緊要,隻要拳頭硬,其他國家隻能永遠在道德層麵上謾罵。
“章將軍,所以您召屬下來是……”
“韓非公子有一親信,乃是南陽主將丁騰,此人曾在暴鳶手下任職,雖年邁,但在兵法韜略方麵很有造詣,若能為我大秦所用最好不過。”
“再加上他是韓非的唯一親信,所以萬萬殺不得,可他猜忌心很重,本將一番好言相勸也無法打消他的猜忌。”
“聽聞你曾在南陽城與他照過麵,所以便喚你來試試。”
章平拍了拍伍豐登肩膀:“隻要彆讓他一心求死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