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醫生很快就收到了他用50鎊買來的情報——的第一部分。
畢竟如果50鎊隻買到這麼點東西的話艾倫會感覺自己被朋友坑了。
愛麗絲明麵上的身份來自於當初的查理·金,那時查理·金甚至考慮了她性格上的明顯缺陷,將她的身份證明設計成了一個家道中落父母雙亡的大小姐。
於是,這樣的布瑞爾·羅絲會畫畫似乎變成了一件合理的事情。
那麼,這樣的布瑞爾·羅絲為什麼會看起來對神秘學非常了解呢?
艾倫·克瑞斯合上了這份資料,想起妻子笑著說孩子想吃冰淇淋的眉眼,捏了捏眉心,認真考慮起了上門拜訪的可能性。
——他記得,在懷孕之前,妻子似乎並不愛吃冰淇淋。
儘管懷孕會對飲食習慣造成改變,儘管把這說成說孩子想吃隻是一種再正常不過的托詞,但他潛意識裡仍然感到濃重的不安。
他已經不再做威爾·昂賽汀有關的噩夢了,轉而開始做另一個噩夢。
在夢裡,那天遇見的神秘女孩,那個名叫布瑞爾·羅絲的女孩眼神柔和地看著他,用溫和但缺乏情感的聲音對他說:
威爾。
這是個不算罕見的男孩名字,但這幕場景的下一幕,是一座漆黑的尖塔,他像從前那樣登上塔頂,看見了兩條盤旋的巨蛇。
一步,兩步,三步……隨著一步又一步的接近,他似乎穿過了什麼,又似乎什麼都沒有穿過,他逐漸察覺到腳步變得粘稠起來。
他聽見他的妻子笑著對他說:“孩子想吃冰淇淋了。”
那是……他的妻子。
“……這個孩子會給你和你的家庭帶來災難。”
接著,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家,看到妻子從沙發上起來迎接他,茶幾上還擺著一杯吃了一半的冰淇淋。
他低下頭,才發現有未知的、深紅發黑的液體朝著這個方向流淌而來。
那兩條蛇都是白色的,一條粗壯,一條瘦小,瘦小的那條看見他的身影,便可憐又驚恐地看向他,眼神裡還有著一絲微不可查地急切和擔憂。
她有著明媚而耀眼的金發,側臉的弧度帶有沒褪去的稚嫩,能看出這張臉的主人年紀並不大。
……那是什麼?
他一步一步的前進,終於,他看見了液體的來源。
一個人,可以流出那麼多的血嗎?
艾倫不知道,但他發現,一個少女正跪坐在他妻子的側麵。
她毫不在意地麵上的血液,就那樣跪坐其中,艾倫看到那少女手中正拿著一柄染血的手術刀。
再後來場景一轉,來到很久以後,那時妻子的腹部已經有了明顯的凸起,他看著妻子溫柔地撫摸著肚子,笑著對他說:
“我們的孩子,就叫威爾怎麼樣?”
但他的注意力卻並不在那兩條蛇身上,他朝著前方更深的黑暗中走去,潛意識裡,那片被遮掩的區域中似乎藏著什麼對他極為重要的東西。
她正躺在地上,腹部被從中間劃開,血液就那樣從中流淌而出,穿過他的腳下,向他的身後流去。
艾倫的瞳孔緊縮,死死地盯著把柄手術刀。
他看著少女用手術刀一縷一縷將散落在血泊當中的頭發撩起,撥開上麵凝固的鮮血,分開因為鮮血而纏在一起的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