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柔爾離開豐收教堂後,埃姆林和愛麗絲都鬆了口氣。
埃姆林放鬆下來的原因很簡單,畢竟事情終於結束了,他放鬆也是應該的,不像愛麗絲,她放鬆下來的原因,有一半是阿蒙沒出現。
——她其實本來可以不在現場的,但萬一阿蒙來了呢?
真好……愛麗絲瞥了一眼“大地母神”的聖徽,皺眉回憶了一番“大地母神”教會的祈禱手勢後,抬手在胸前畫下了一個緋紅之月。
讚美您,大地母神……我不知道您的祈禱手勢,您不會介意我畫女神的吧?哦,如果您還活著的話。
以一種極不虔誠的方式完成祈禱後,愛麗絲沒再看下去,她出了教堂,帶著一件大事終於結束後的放鬆心情閒逛起來。
再大的城市也經不住她長達一個月的閒逛,何況她有非凡能力輔助,因此貝克蘭德對愛麗絲來說已經沒什麼新東西了,隻不過一會兒,愛麗絲便覺得沒趣,決定還是回家躺會。
她以一種閒適的姿態走到家門口,打開門,房間和她離開時沒什麼兩樣,兩個雙人沙發擺在茶幾兩側,其中一張上坐著個人……等等,她不是站在門口嗎,為什麼沙發上還是有人?
……救命啊啊啊啊啊阿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愛麗絲一把關上門,拔腿就跑。
跑出去百來米,愛麗絲遲疑地停下腳步,她發現並沒有人來追自己。
……我還跑嗎?
愛麗絲茫然地站在原地,猶豫一瞬後,又默默走了回去,打開門,沙發上的人影扭過頭來,露出右眼上顯眼的單片眼鏡。
“我還以為你會去黑夜教堂呢。”祂這麼說道。
“我本來是這麼想的……”愛麗絲小心翼翼走過去,在單片眼睛的對麵坐下,“但是你看起來不太像是來找麻煩的樣子……就是,我覺得你要是不想海柔爾她……呃,你應該能攔住的?”
“我攔什麼?”阿蒙揚起笑容,“你們‘命運’的內鬥,我有什麼可攔的?你要對那個蛇寶寶動手,關我什麼事?”
蛇寶寶……?
愛麗絲懵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是威爾·昂賽汀,她一瞬咬住嘴唇,眉眼和唇角卻不受控製地彎起,連肩膀也劇烈顫抖起來。
“想笑就笑。”阿蒙掃了她一眼道。
愛麗絲於是放棄了忍笑,她倒在沙發上大笑起來:
“蛇寶寶……啊哈哈哈,蛇寶寶,噗哈哈哈,你,哈哈哈,蛇寶寶,你真是,哈哈哈哈!”
阿蒙一言未發,祂就那樣靜靜靠在沙發背上,看著她笑個不停,直到看見她笑得滾下沙發,隨後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才終於忍不住稱讚道:
“你還真是……隨心所欲。”
愛麗絲一點也不介意,“重啟”轉瞬之間把她身上的灰解決的一乾二淨,惟一的問題是,她又在地上滾了一圈——這次是反著滾的。
等她再起來時,阿蒙已經扶住了額頭,歎息道:
“我現在真的懷疑那隻蛇寶寶哪裡得罪了命運了……”
愛麗絲眨了眨眼睛道:
“祂當然得罪了命運——祂之前把我騙得可慘了!”
阿蒙的動作可疑地停頓了一瞬,祂用一種帶著遲疑和謹慎的語氣問道:
“騙你等於得罪命運?”
“難道不是嗎?”愛麗絲揚眉。
“那看來我完蛋了,”阿蒙粲然一笑,“我死定了。”
愛麗絲一口氣沒接上來,被噎得說不出話,她惡狠狠瞪向阿蒙,隨後皺眉質問道:
“什麼叫‘命運’的內鬥?我怎麼就對蛇……就對威爾·昂賽汀動手了?”
“你要給祂的母親打胎……”阿蒙的回答慢吞吞的,“怎麼不是對祂動手了?”
“這怎麼可能傷得了祂?”愛麗絲睜大眼睛,“就算有影響,也應該是可以忽略不計的範疇!”
“怎麼會?”阿蒙笑吟吟地搖頭,“就算再強大,祂也是個尚在母親肚子裡的孩子,母親執意要打胎,祂有什麼辦法呢?”
愛麗絲微微一怔,阿蒙已然湊近她道:
“小愛麗絲,你可是……差點……殺了祂哦~”
“怎麼可能!”愛麗絲脫口而出,“是不是你乾的!”
“嘖,”阿蒙靠了回去,“你們的反應還真一致……據本體共享過來的記憶,蛇寶寶聽說這件事的時候,也是質問是不是‘我’乾的呢~”
愛麗絲被噎了一下,她瞪著阿蒙道:“所以果然是你吧!”
“當然不是,”阿蒙笑著站起了身,“我說了,這是你們‘命運’的內鬥,關我什麼事?”
愛麗絲張口還要說話,阿蒙彎下腰靠近她,語氣親昵地道:
“小愛麗絲,有些話,可是不能明說的~”
愛麗絲微微一怔,阿蒙伸手輕輕一勾,身影旋即消失。
愛麗絲愣了一下,下意識朝身上摸去,一堆亂七八糟的草藥和麵額不一的錢幣被她摸了出來,除此之外還有……
……?
“玫瑰之誓”為什麼隻有一個啊?!
愛麗絲呆滯了一下,意識到阿蒙這次偷走的東西,是“玫瑰之誓”當中的一個。
——這可就問題大了。
愛麗絲一把甩開這枚燙手山芋一樣的戒指,神情驚恐地後退,那戒指在地上滾了兩圈後停下,藍色的寶石正對著她,晶瑩剔透。
愛麗絲咽了咽口水,遲疑一瞬後,上前撿起戒指,試探性地對戒指喊道:
“喂?阿蒙?聽得見嗎?”
沒人理會她,愛麗絲想了想,把戒指戴在手上又重新喊了遍:
“阿蒙阿蒙?你聽得見嗎?”
還是沒人理會她。
愛麗絲一把拔下戒指,丟在了茶幾上,麵無表情地瞪著那枚戒指,一言不發。
……
“所以,這就是你來找我的原因?”灰霧之上,克萊恩聽完了愛麗絲的陳述,滿是驚歎地看著她,“你希望我做什麼?難道你指望我幫你從阿蒙那裡搶回戒指?”
“那我還不如指望阿蒙拿戒指向你求婚……”愛麗絲翻了個白眼,“我是……哎呀,我知道祂順點東西走可能就是習慣,但是這個戒指,這是對戒啊,還有一隻誰敢用啊!我現在怎麼辦?”
克萊恩試探性地問道:“要不……教會?”
“不太行吧……”愛麗絲苦著臉搖頭,“除非放在女神的神國內,否則放哪都是活靶子吧……你猜猜我為什麼不乾脆送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