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能看到什麼……你們好奇的話,還是應該進去看的。”
碼頭區的某個倉庫外,休和佛爾思正躲在陰影裡,觀察一片寂靜的倉庫。
她們是跟蹤斯特福德子爵過來的,這位宮廷侍衛長於夜深人靜時離開了府邸,趕往貝克蘭德大橋附近的碼頭區。
依靠休“治安官”的能力,她們間隔很遠地追到了這裡,確認斯特福德子爵進入了側前方那座倉庫。
另外,她們也察覺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斯特福德子爵的狀態不是太好,似乎受了傷。
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她們嚇了一跳,好在這是個熟人的聲音,在短暫的驚悚後,休和佛爾思都辨認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回頭望去。
她們剛想開口,愛麗絲卻漾開一個神秘的微笑,伸手比了一個“噓”的手勢,隨後指了指前方的地麵。
休和佛爾思一起看去,她們前方的土地上,漆黑的火焰突兀燃燒了起來。
這怪異的火焰迅速分化,貼著地麵向四周遊走,勾勒出了一行魯恩文:
“你們渴望的機會來了。”
休和佛爾思的瞳孔同時放大,愛麗絲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她們身後傳來:
“裡麵的人也同意你們進去看了……你們還在等什麼呢?”
休和佛爾思麵麵相覷,理論上來說,跟蹤被發現、被邀請進入,她們應該擔憂自己的安全,但己方有一個天使在場,這份擔憂又被衝淡了不少。
畢竟,前麵的危險,說不定沒有她們己方這個天使一時興起帶來的麻煩大……
不過命運小姐好像還沒有對自己人動手的先例……最接近的例子可能就是我了?不對,有一件,佛爾思告訴我,她懲戒過那位“隱者”女士,不過那也是“隱者”女士自作自受……
紛雜的念頭在休的腦海裡一閃而過,最終讓她做出了一個決定,她拉住佛爾思,朝愛麗絲邀請道:
“命運小姐,您似乎也是為此而來的,要和我們一起進去看看嗎?”
“好啊,”愛麗絲笑了起來,“不過得等一下……這身衣服不太適合裝……我是說,不太適合演戲。”
休和佛爾思眼神茫然,她們對這身衣服其實不算陌生,這種麻袋式的穿著最近在貝克蘭德下層社會相當流行,更常活躍在平民中的她們見過不少次這樣的裝扮,佛爾思更是告訴休,這樣的打扮來自命運小姐的故鄉,命運小姐曾稱這套衣服叫作囚服,不過據“世界”先生的補充,這是套製服。
愛麗絲沒多做解釋,她偏了偏頭,學著記憶中電視劇裡動漫人物變身的樣子轉了個圈,並讓身上散出光點,等到這一圈轉完,便依次舒展四肢,讓其上的光點換成具體的衣服形象。
——她又變回了那個身穿白袍的赤足先知。
休和佛爾思看起來都不太能理解這種行為,愛麗絲卻興衝衝地開口道:
“好了,我們走吧!”
這麼說著,她就踩上土地,蹦蹦跳跳地朝前走去,卻又在幾步後停下,理了理衣服,神情莊嚴肅穆、步伐平穩地繼續前進。
休和佛爾思麵麵相覷,休在沉默中開口道:
“……我們跟上?”
佛爾思點了點頭,跟了上去。
她們光明正大地沿通道進入,彼時雪曼正沒有一點生氣地坐在一個木箱上,棕色的頭發似乎有受到風的吹拂,輕輕擺動了起來。
而立在她身前的正是斯特福德子爵,這位宮廷侍衛長緊了緊領口,不知在看什麼地環顧了一圈道:
“很可惜,你隻是一個魔女。
“放心,我會讓你死得沒一點痛苦,讓你得到徹底的淨化。”
說話間,他從衣物內側口袋裡取出了一件物品。
這是一個染滿銅綠的十字架飾品,其上凸出了好幾根尖刺,仿佛曾經穿透過誰。
它的風格和特點都是第五紀北大陸諸國沒有的,呈現出一種古老的韻味。
愛麗絲仿佛能看見其上刺目的強光,她不適地皺了下眉,閉了下眼又睜開,低喃道:
“是太陽……”
這一聲驚動了斯特福德子爵,他的注意力暫時從雪曼身上移開,落到了三個不速之客身上,並且很快定格在為首的愛麗絲身上,眼神警惕地握緊十字架對準她們,驚怒道:
“你們是誰?!”
愛麗絲察覺到仿佛有一道鞭子砸向自己的精神體,雖然連印痕都沒留下,但她還是衝斯特福德子爵揚起了一個微笑:
“按照遊戲裡的說法,你這叫主動開啟boss戰……”
一擊毫無效果,斯特福德子爵瞳孔中的驚懼更濃,他沒有半分猶豫,將手指按在了十字架的尖刺上。
他鮮紅的血液頓時流淌了出來,旋即被尖剌吸收,滲入了物品內。
那十字架表麵的斑駁銅綠開始瓦解,飛快剝離,露出了下方光芒凝聚成的實體。
也就是一兩秒的工夫,斯特福德子爵握著的物品就變成了光輝十字架!
它散發出純淨到沒有一絲瑕疵的光芒,將周圍區域照得異常明亮。
雪曼身邊,原本屬於特莉絲的無數蛛絲相繼飄起,如在火中掙紮,沒幾下就消融一空。
這隻是順帶,那光芒向這邊蔓延,休與佛爾思握緊了彼此的雙手,在她們麵前,一條浩蕩的銀色長河突兀出現,並不斷蔓延。
那條長河的首尾迅速相連,緊接著,十字架的光芒就那樣收了回去,雪曼身邊的蛛絲也重新長出,血液從十字架內回到斯特福德子爵的體內,他手上的傷口痊愈,十字架也重新染上斑駁的銅綠。
好東西啊……我的了!公平起見,我應該補償他一點什麼……幫他回歸神國怎麼樣?哦不對,“審判”小姐好像還有話問他,克萊恩說不定也有,他還不能死……那就等他交代完再送他回神國!
“把它給我。”愛麗絲盯著那枚十字架,不容置疑地道。
一名“懲戒騎士”當然不至於就這樣屈服於一個陌生的少女,但方才的場景已透露出某種讓他不安的氣息,何況愛麗絲說話時不再掩飾,半神之上,更高的生命層次透露出來的氣息讓斯特福德子爵臉色一變,瞬間收斂攻擊,嘗試交流:
“您想要什麼?哦等等,我好像知道你是誰,你是……黑夜教會的聖者!”
“錯了,”愛麗絲笑了一下走近他,“這隻是我對黑夜的一點小要求而已……母親總不會拒絕孩子的。”
……雖然這個母親是我單方麵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