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斷了烏蘇酒的是亞蘭德斯。
白發青年氣喘籲籲闖了進來,在烏蘇酒難以置信的眼神中,他一路跑向了他。
烏蘇酒詫異道:“你怎麼會……你不是應該和諸伏一起……”
青鳥狩像是預感到什麼般放開了烏蘇酒,亞蘭德斯一把抱住了他。
亞蘭德斯的力度用的並不大,卻讓人感覺像是要把烏蘇酒揉進他的骨血裡。
亞蘭德斯將頭埋進烏蘇酒的肩膀裡,悶聲道:“我回來了,我一定會回來見您的。”
就像是以前的無數次,就像是從地獄裡回來的那次。
其他幾人都看著這一幕一言不發。
“……”烏蘇酒的嘴唇顫了顫,他不敢看白發青年,隻能從喉嚨裡擠出來一絲聲音,“你還有很多東西,你和我不一樣。”
亞蘭德斯搖了搖頭:“無所謂,我會陪著您的。”
“從您第一次朝我伸出手,把我帶走的時候,我就是這麼想的,天涯海角我也會陪著您的。”
烏蘇酒的神色突然潰不成軍,他們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烏蘇酒,像是徹徹底底被什麼擊敗了,完全無力招架。
烏蘇酒看向青鳥狩,綠眸青年一如既往的在對他微笑。
烏蘇酒長長歎了口氣,像是整個人都失去了力氣,仰著頭道:“我真是輸給你們了。”
其他幾人的神色頓時一鬆。
降穀零聳聳肩:“也隻有這樣才能讓你讓步了啊。”
讓烏蘇酒這種一意孤行的家夥讓步很困難,讓烏蘇酒讓步也很簡單。
一切似乎都結束了。烏蘇酒因為失血幾乎要站不穩,但是亞蘭德斯一直扶著他。
青鳥狩笑了笑,道:“那我可以邀請你去……”
“坐牢?”
“不是,在一切結束後,來看櫻花吧。”
“……”烏蘇酒的喉結動了動,那聲“好啊”隨時都能脫口而出。
可是那扇門再次迎來了一個新的“客人”。
“boss,您在乾嘛?”之前在第一層被降穀零他們綁起來的組織成員不知怎麼的逃出來來到了這裡,他聽到了剛才的對話,臉上流露出了被背叛的神色,“您在說什麼啊?”
赤井秀一他們戒備的看著這人,烏蘇酒卻淡淡道:“沒什麼,都結束了,彆再想著組織了。”
男人臉上神色崩裂:“我一出生就在組織裡,您在說什麼啊!”
“沒見過光的話,”烏蘇酒道,“你現在有去看看的機會了。”
“我不接受!明明您應該帶著我們朝前走的!”男人大喊起來,他從衣兜裡掏出了遙控器,甚至不等一秒鐘的摁了下去,“我要繼續完成那個正常的您交給我的計劃!”
“碰!”赤井秀一的狙.擊槍擊中男人的遙控器,可惜晚了一步,他皺起眉再次一槍擊中男人的肩膀。
“轟!!!”
開關摁下之後,大廈樓下傳來爆.炸聲。
“烏蘇酒,你給那個家夥的任務是毀屍滅跡嗎?!”降穀零喊道。
烏蘇酒皺眉:“是,毀了這棟大廈。”
柯南:“快跑!”
炸彈還在下麵依次爆.炸,本來目暮十三他們已經喊來了消防車在研究怎麼清理樓下地麵上的大火,卻突然被爆.炸聲驚呆了。
青鳥狩是怕烏蘇酒再出什麼事,不光是抓住他的手,看起來甚至想直接扛著他一起跑。
烏蘇酒非常配合的一起跑了,還對青鳥狩道:“彆這麼抓著我,我又不是小孩子了,不是說好了嗎?”
青鳥狩鬆了口氣,看看他們已經遠離了窗戶邊,進入朝下的消防通道內,也就能暫時放心,鬆開了手。
他想著自己距離烏蘇酒隻有一步之遙,應該怎麼都來得及。
亞蘭德斯也在烏蘇酒身邊,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應該……可是他們都忽略了,烏蘇酒本來就是個過於擅長偽裝的人。
他的偽裝,有時就連亞蘭德斯都看不透。
亞蘭德斯以為烏蘇酒也是想活下去的,他一直隻是伸手護著他朝前跑。
當大家都在朝著樓下衝刺的時候,有人突然停下腳步並且開始後退,還需要幾秒鐘的時間才能反應過來。
不光如此,烏蘇酒還趁著亞蘭德斯抬腳時推了他一把,直接讓他朝下倒去。
“先生!”
亞蘭德斯在徹底摔下去前,抓住了身旁的扶手,他借力一個後空翻重新站起來。
青鳥狩睜大眼睛看著烏蘇酒:“回來,你乾什麼?!”
烏蘇酒低聲道:“來不及了。”
上方的走廊突然坍塌,一塊巨石正好直挺挺的砸到了烏蘇酒和其他人中間的縫隙裡。
“烏蘇?!”
烏蘇酒算的很準,這塊石頭恰好擋住了所有的通道,並且接二連三的巨石落下,燈光熄滅,讓眾人隻能看到黑暗裡烏蘇酒的半張臉。
被阻攔在後麵的烏蘇酒望著青鳥狩,笑了笑。
他無聲的說著一句話,青鳥狩看懂了。
他說:你還要保護其他人的吧,青鳥警官?
烏蘇酒把亞蘭德斯托付給了青鳥狩。
亞蘭德斯根本不知道放棄烏蘇酒這個詞怎麼寫,在那個正常人都已經進不去的通道裡,他還在朝前衝。
青鳥狩下意識一把抱住亞蘭德斯。
兩個人因為慣性一起摔倒在地,亞蘭德斯回手毫不猶豫的一拳朝著青鳥狩打了過去,青鳥狩接住這一拳:“他希望你活著!”
“我希望他活著!”亞蘭德斯喊了回去,又是一拳想讓青鳥狩放開他。
這沒有任何思考的一句話讓青鳥狩一愣,下意識鬆開了亞蘭德斯。
白發青年一句掙脫了青鳥狩,一拳就朝著那些巨石砸了過去。
“怎麼會這樣?青鳥哥!你們……嗚哇!”柯南他們三個本來還想回來,可是巨石掉落的越來越多,眼看著一個人都要過不去了。
青鳥狩感覺腦海中在嗡嗡作響,他幾乎聽不到任何人的呐喊聲,隻是望著那兩個幾乎要被掩蓋的看不到的人。
烏蘇酒最後說的話是……
“拜托你了,去光明的地方,繼續保護所有人吧。”
“要是有下輩子……”
為什麼這麼想讓他去光明的地方?為什麼哪怕自身不向往光明,卻也想讓他待在那裡?
最後沒說完的那句話又是什麼?要是還有下輩子,你還願意和他相遇嗎?
“青鳥哥!!!”
柯南的聲音一下子將青鳥狩驚醒。
“過來!”
降穀零終於找到機會衝了過來,一把抱住青鳥狩往後拖,喊道:“那裡已經沒辦法了,你清醒一點!”
“他們在那裡……”
“我死也不會讓你過去的!”
青鳥狩被降穀零拖走,回頭看去,似乎還能看到那兩個熟悉的身影。
青鳥狩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一點兒也發不出來,眼淚也是。
他朝著那邊抬起手,手腕上卻不知何時多出了一抹染著血色的綠。
曾經貫穿過他少年時期的摯友,在危難之時拯救了他性命的故人,也曾是他的宿敵。
可現在,終究要成為青鳥狩掩埋在黃土下的過去。
人總要和自己的曾經說一聲再也不見,成全公理義氣,最後隻把遺憾留給自己。
青鳥狩咬著牙握緊了自己的手腕。
彈幕空了一段時間,但是很快就被後來居上的二刷三刷的彈幕補上了。
滿屏的都是差不多的彈幕,已經不用去想內容就能知道,這是一場盛大的送往。
鬆田陣平三人被關在另外的屋子裡,過了一些時間發現屋子自動打開,他們跑出來繞了一圈回到大廈正門。
雖然看到了目暮警官他們,但隔著火焰那些人沒辦法過來,他們也很難出去,三人還是想上樓去幫助友人。
逃下來的青鳥狩、降穀零、赤井秀一和江戶川柯南剛好碰到他們。
“你們沒事吧?”萩原研二拿起手中的之前被他們拆了線的炸彈,“我們把最近的炸彈拿走了,火雖然燒的很大但這個消防通道不會那麼快被波及,快逃!”
鬆田陣平看了一眼他們身後:“你們沒有抓住烏丸蓮耶嗎?”
其他三人都愣了愣。
“那個不是……”
“快跑,”青鳥狩打斷降穀零,道,“先跑出去再說,這裡太危險了!”
“哦,好!”
如果不是情況太危險了,他們應該能聽出來青鳥狩的聲音在顫抖。
整個大廈在策劃好的炸彈數量下灰飛煙滅,這是烏蘇酒送給世界的最後的聲音,倒也足夠響亮到令人永遠沒法忘記。
爆.炸太猛,警方們也不得不暫時放棄了救火後退到危險的地方。
直到那幾乎能堪稱是絢麗的爆.炸結束,墜落的磚石也將地麵上那些化學試劑燃氣的烈火壓的差不多了,消防隊迅速開始滅火。
滅著滅著,卻有幾個人影狼狽的衝了過來。
“伊達?鬆田?你們……”目暮十三下意識喊了幾個姓氏,可當他看到後麵的一個人影時,忍不住擦了好幾下眼睛,“這什麼情況?!”
佐藤美和子震驚道:“狩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