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頭瞟他一眼,狼妖出聲道:“羞見故舊,丁目老爺快走,莫在此礙眼!”
麝妖笑著,果然不多搭理他,叫拔毛往山頂上飛。
今日是白肩與半點兩個警山丁輪值,待飛上去,麝妖站山巔上,定睛仔細數,兩個丁八名小妖俱都化回禽鳥本相,在周邊飛巡著。
山巔上還有八個輪歇的,帶他數完,一名鴉妖出聲道:“丁目也與山主老爺說說,該添些飛行妖哩,俺們四丁差事最重,野小妖不得補,也無女小妖解悶!”
元香瞧著,認得這廝是半點丁的報憂,膽兒向來甚肥,就答道:“你等再辛苦些,老爺已說過,明年尋些禽鳥補入,女小妖倒莫妄想!你等當值時,還想女小妖解悶?”
報憂梗著脖子道:“便不會飛的女小妖,立在這山頂上,俺們當值也精神些!”
元香哼道:“少想些沒的,指不定女小妖來,你要說翅膀軟,沒力氣飛哩!”
其他飛行小妖一起哄笑,元香才哼哼著,跳上雁妖後背,飛回福桃洞。
山場安穩,妖怪們打架、賭博都是常事,隻要打架不致命,就用不到他這斷案妖丁出麵,除稍後不定時再查一次值守,他今日就已無事。
死鬼、修業今日不日辣,狗寶想必會多講一門神通,等飛回福桃洞,果然土樓那還未散場。
大洞窟裡隻有本山小妖、妖丁在,野小妖們全都不見。
不早不晚的,想著等飯後再去兜風坪練法術,麝妖跑去夥房,想與他未來的渾家廝混一會。
元香渾家是個岩羊妖,名叫石精,就隨於微在夥房打雜,前幾日與野小妖打鬥贏靈藥,未準她上場,開始還與麝妖慪氣,後來瞧明白了,才連叫著好險,還是老爺英明。
元香進夥房,瞧見小山精又在,就叫道:“你這廝,倒沒哪天不在夥房混食!”
小山精癟嘴道:“待我晉級,就不能多留兜風嶺上,還不先給吃足了?”
元香好奇問:“你晉級?哪時能夠?不說機緣在海裡麼?”
小山精不再做聲,低下頭,專心揀昨夜剩的菜丸丟嘴裡。
元香又問他:“你吃這許多,大解時可有靈氣放?”
“正吃飯哩,哥哥莫惡心我!”
小山精背轉身,不搭理他了。
元香也就不管小人兒,瞧著渾家正蹲角落裡剝筍,就行過去,想逗她笑幾句。
不料瞧見他來,石精把手上竹筍與骨刀丟過來:“大老爺,無事就幫俺剝筍兒!”
山場多了好些野小妖,大竹筐裡滿滿全是竹筍,確實不少。
隻是夥房裡還有好些個女小妖在,幫著剝筍,老爺俺不要麵皮的麼?
兩下剝完手頭這支,元香就叫:“外間還有事哩,你先忙!”
閃出夥房,輕籲口氣,麝妖瞧見開泰在大洞窟裡,就叫過來問:“俺昨日聽說,死鬼又想去撩拔玉珠,可莫是作死?又是你教的?”
最近剛被黑麵收拾過一頓,開泰左眼眶還有些烏,聽到他問,驚呼:“哥哥莫冤俺,哪又是俺?”
元香冷笑兩聲:“除了你和半玄兩個,山上哪有小妖、妖丁會搭理那廝?俺與你說,老爺饒了他性命的,惹半點真發起瘋來,把他打死了,你也脫不得皮!”
開泰叫屈道:“從哥哥尋的渾家論,俺還是你舅哥哩,哪好隻盯著俺一個?想是半玄那廝攛掇的!”
不想貊妖還在洞裡睡覺,卻是假寐,聽到後仰起頭來,出聲笑:“嗬嗬!這山場隻老爺能冤俺,開泰你也想?”
元香瞧貊妖一眼,又對開泰道:“那廝比你奸猾,便要捉弄黑虎妖,也不會冒這大險,且他與碧眼又不好!”
見賴不脫,開泰隻得苦著臉如實相告:“是死鬼那廝不信他有倀鬼,還一個妖丁都打不過,想要打架,俺才順嘴說了兩句,真不關碧眼哥哥的事!”
不關碧眼事最好,麝妖鬆口氣,又警告道:“莫終日隻貪耍惹事,老爺山規森嚴,真被剝皮開席麵時,誰都救不得!”
斥責過開泰,元香出洞,走到半路去等著。
待今日的神通講完,土樓那散場,野小妖們先走完,黑虎妖落在後麵,慢悠悠行來,元香叫住,對他道:“你要真想打架,先尋赤紋、長尾、頭豺幾個閒妖丁去,他等閒得無趣,與半玄那廝不同,都愛打架,又不至真打死你!時日久了,想也能與他等混熟。”
麝妖說這三個閒妖丁,因終日無事,也是最愛打架的。
其中赤紋是個鶴妖,有畢方血脈;長尾是豹妖,有諸犍血脈,這兩個與不爭、大吼、小曲等一樣,是黃花娘送來的十六頭異種靈獸成妖。頭豺是豺妖,耳朵短小而已,與黑麵、開泰、金擊子等一樣,是當初貊妖帶回糊弄的“異獸”之一。
死鬼盯著麝妖瞧了好一會,才作揖行個禮,然後一聲不吭,低頭從旁邊走了。
不管他聽進去沒有,麝妖已提醒過,就不再管,也轉回去用早飯。
駐山丁土樓左側四五裡地外,有營造丁挖出的塊大平地,四五畝地大,被稱作兜風坪,甚是寬敞,建成後,妖丁們就愛往那去練法術、神通,待用過食,元香就去,他是神通、法術兩條路都要走的,時間也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