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的桃木杖速度之快,鹿妖就算有心求情,又哪來得及開口?
好在還要留著問話,西望沒成心取命,這一杖下來,隻打在白澤肩上,使他肩胛骨破碎,慘叫著摔翻。
聖猿、龍王、龍婆三位妖聖都還盯著,目光炯炯,全都不善。
西望沒再出手,白澤翻身起來,小跑到鹿妖座位後,又急叫:“白鹿妖救俺!”
鹿妖回答道:“白澤老祖,便要俺為你求情,也須如師父所說,將渡己和尚與你之事先說清楚!”
白澤點頭,又衝西望苦笑:“夫人莫再打哩,俺都說明白,斷不隱瞞半點!”
西望夫人冷笑:“骨頭全打折,也還可說話!”
胖老頭模樣的白澤叫:“先聽俺說完哩,真是迫不得已!”
叫完,見西望木杖沒再動桃木杖,他就躲在鹿妖身後開口:“伏羲說,和尚那渡化咒,是三十天大自在菩薩偷傳下界,為的是多渡妖聖入門,待人族五洲一統後,與道門爭氣運,伏羲要為妖族留口氣,俺血脈有用,才幫俺最後守一絲本心,不真被和尚渡化了去。”
在場的除夭夭和白鹿妖,其餘都是各家妖祖,再提及和尚咒,聖猿、龍王都未叫誰回避,全都同聽。
“俺本是須彌山洲白獅妖,三萬多年前還是個妖王,血脈就得儘返祖,從此不用前名,隻繼祖上白澤之名,可惜與桃...聖猿夫人一般,晉級最艱難不過,恐終無妖聖之望!”
“俺血脈完整沒多久,那須彌山洲人族占洲越發快,妖聖、妖祖或被打殺,或被拘了去看山護院,妖族已快無立錐之地,幸得俺有祖傳的本事,能收斂妖氣,隨時可換皮囊外相,偶爾還能瞧彆個些命道,就混跡人類中,躲了上萬年!”
聽他說到這,西望冷笑道:“那般說,你當下這樣兒還是假的?本貌哩?”
白澤答道:“是真......”
見西望手中桃木杖又要動,白澤忙改口:“是假!是假!”
待桃木杖頓下,白澤逼不得已,隻好如前番一樣,再劃開頭頂,又脫掉一層皮。
這次還是白袍,不過容貌就很有些俊秀,年歲也不大,鹿妖轉頭看著,倒有些似黃花娘的入幕之賓。
龍婆也哼道:“莫不還是假的?”
聖猿、龍王兩個當家的不說話,由得夫人們出頭,白澤忙苦笑道:“龍母婆,俺知一萬一千五百二十種生靈根腳,就有一萬一千五百二十個皮囊,你要都覺是假,那就隻獅子本相為真,俺化本相出來說話?”
這白澤三個外形,似乎連身體味道都發生了變化,又聽能有這般多外形,卻不比自家學的“變化”神通日辣多了?就開口問:“這神通俺可學麼?”
白澤搖頭:“這是俺血脈的本事,你學不來!”
白鹿妖失望中,西望已不再糾纏他外貌本相,催道:“接著說!”
或是真怕被打殺,白澤極怕這桃妖,忙就開口:“俺躲了上萬年,不合兜轉到靈山寺地界,渡己那廝不知從哪裡察知到俺根腳,俺還在村子裡扮樵夫哩,他就裝化緣的和尚,天天來化緣,上山打柴也隨著,被糾纏煩了,俺又換皮囊,不過沒過多久,又被尋著,且若想逃出靈山寺地界,半途必被攔截,幾十年裡,連扮十幾個化身,都被他尋著,又要開口化緣,左右逃不脫,憂懼過甚,識海裡終生出佛念頭來!”
“和尚咒日辣麼?”
上次十七女婿白鹿妖討要應聲螺、不可無,龍宮便已知和尚的渡化咒,都已傳開,此時那八位妖祖倒都不奇怪,提這問題的卻是西望懷中的夭夭。
白澤還未開口,尚有餘悸的孔雀妖忙答:“小聖爺,真是日辣哩,他咒發作時,若無那金印兒護著,可疼得你恨不得死!”
妖祖還這麼怕疼?夭夭臉上有些不屑。
摸著肩膀上“痛”字,鹿妖心想這神通如今就是從渡化咒的痛覺中生出的,可惜對神識比自家強大太多的無效,比如家裡母暴龍十七娘,嗯,“爽”字也同樣無效。
稍過一會,白澤再道:“他那咒兒,越是心境起伏,大喜大悲時越易被渡化,尋常妖聖、妖祖並不易中咒。他到北俱蘆洲渡化母獅,先渡了三個妖祖,常在母獅跟前念佛偈,母獅都無事,後來趁著母獅外出,叫個妖祖打殺了她獨子,趁母獅悲慟,咒兒就種成!”
鹿妖出聲問:“那老犀一家子被聖猿爺打殺,按你這般說,豈不正是個易中咒的?”
白澤搖頭:“初時他相信俺逃不脫,愛與俺說事,後來母獅渡化回來,俺的咒還生發得慢,賊和尚等得心急,就貪俺血脈,想從小兒養,就逼俺和母獅配種,但世間隻可有一個白澤,俺若有血脈濃的後嗣,指不定都要被和尚打殺,哪敢應他?”
“怕他動用龍鱗柯偷種,俺才假作皈依,說誠心向佛,絕不婚配,萬幸此時得天妖相助,才守住最後一絲本心,未被渡化,但最近千年,賊和尚已生疑,好些事已不再說,老犀俺就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