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風嶺上,狐妖添香又回來了,且是西望夫人親自送來的。
隨在西望身後,添香笑嘻嘻的。
待鹿妖和十七娘見禮畢,西望夫人臉上竟有些紅,對龍女道:“徒兒媳婦,這狐媚子你留著伺候罷,老娘送你哩!”
十七娘疑問:“曉曉不敢使近身,添香妹妹送來,師父身邊豈不缺使喚的?”
西望哼道:“老娘哪這般嬌貴?不用伺候!”
嘴硬著說完這句,她道:“猿山還有事,老娘就回!”
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都不要鹿妖送。
瞧西望有些不自在的樣子,鹿妖問添香:“猿山上出了何事?”
添香道:“奴家應過夫人,不往外說的!”
鹿妖瞪眼嚇唬她:“往後你在俺家過活哩,主家都換了,該聽誰的?若是不說......”
後麵卻頓住,一時想不到威脅這狐媚子的話。
十七娘瞥一眼後,插嘴:“若是不說,許給哪個凶惡妖丁做渾家去,再往外勾人就打折腿的!”
添香苦臉道:“奶奶,老爺,聖猿爺分身還在山上哩,俺哪敢多嘴?”
卻是先把稱呼換了。
鹿妖道:“師父的家事,俺做徒兒的也不是外妖,師公又是個大氣的,俺們問你,他都未出聲攔!”
添香等了一會,果然未聽聖猿分身出聲警告,才嬉笑著道:“那尋個隱秘地,不好被彆個聽了去,害俺被罰!”
家裡還有個白澤老祖,不知會不會偷聽,十七娘點頭,道:“奴家房裡說去!”
帶著鹿妖和添香,往主居室裡間走。
他們進裡間,蚌妖雙合迎上來問:“女郎,可有吩咐?”
十七娘答道:“沒哩,你在外間瞧著,莫許誰進來!”
主居室最裡間最寬大那屋,就是十七娘的住處,鹿妖還是第一次得進。
她這居室內,四周牆壁打磨得甚光滑,鑲嵌的夜明珠也不少,地上鋪著厚毯,中央大床上,被衾是鸞羽所製,枕頭是玉製,墊褥為幾層鯨皮。
旁邊梳妝的桌幾、明鏡、骨梳、寶飾盒,也無不美輪美奐,全是從龍宮帶出的,聖猿山可沒這些精致物品。
這廝入內就到處打量,一雙賊眼往床上瞟了好幾眼,讓十七娘臉有些燒,狠狠剜白鹿妖一眼,才強鎮定道:“添香說罷,這裡老祖聽不到!”
她這屋裡,還有件隔音法器,妖祖基本都偷聽不到。西望夫人直接把狐妖送給她,主仆身份定下,十七娘也不客氣,就開始直呼其名。
昨夜尋了一夜靈茶芽,今夜還要繼續,琅琅正趴在福桃洞裡打盹,身邊白澤突然拍下大腿:“好稀罕麼?都不讓俺聽!”
琅琅被驚醒,茫然問:“老祖說甚哩?”
白澤笑道:“沒啥,俺罵和尚哩!”
狼妖點點頭:“狗日的和尚,該罵!”
打著哈欠,又睡過去了。
主居室內,狐妖開口道:“那位小聖爺,向龍王爺討了瓶龍鱗柯精油,頭一個下藥給他老娘,叫聖猿爺進了房!”
這是緩和聖猿和西望的夫妻關係,沒啥問題,鹿妖心想:“怪不得這幾日與師公這分身說話,他都樂嗬嗬的,俺還猜不到遇了甚好事!”
思忖間,狐妖又嘻嘻道:“事後,夫人沒好意思罵小聖爺,聖猿爺倒誇得不成,不想隔幾日,又要給俺下藥!夫人已防著他的,未給得逞,問可是還要給他老子找個妖姬,才知年齡雖小,卻已曉事兒,是自家要收俺做頭個妖姬,不是為他老子!”
添香眨巴著美目,幸災樂禍地道:“如今,精油已被夫人收了去,也不再留奴家在猿山,說小聖爺未長成,碰到俺這血脈,真偷勾搭了,定會損小聖爺精氣神!”
鹿妖“嘖嘖”兩聲,嘿嘿笑:“這師弟,倒真是人小誌氣大,頭一遭開刀就要尋個刮骨吸髓的行家祭旗!”
狐妖被送到兜風嶺,自家定又再招那小屁孩記恨,隻是已有白澤事在前,鹿妖現在也不怕債多。
嫌鹿妖說得難聽,十七娘白他一眼,問:“既然添香到咱們家過活,若不然,就放夫君房裡去,與青蘿妹妹作伴?”
聞聲,添香又“咯咯”笑著,美目瞟過來。
鹿妖心頭卻“咯噔”一下,知曉若答差了,又要遭惡龍杵伺候,今晚頭上指不定要多添幾十個包,昏過去都可以再打醒。
忙就正色道:“還是留娘子身邊好!且她如今字也識得不差,庫房快完工哩,俺還想著,物件多,隻畫蛇一個管,怕出亂子,現下卻好,叫她去記個賬,娘子和俺隨時都好查!”
十七娘身為妖王,又是龍女,識的文字也不算少,看懂賬本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