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恰巧是月圓之夜,龍宮來的眾妖天未黑就上山,先采一夜月精,才再等著日華到來。
至今未參與采日華的死鬼娘、石精、卯女、朝夕、青虹等,起身到旁邊看著。
麵對山巔上新增出的五百名海妖,鹿妖站起,再次重申采日華的注意要點。
聽他說幾句,龍宮群中,一名十四五歲外貌的半大小子叫道:“十七姑丈,俺們還在龍宮,耳朵就已聽出繭子的,都知曉哩!難不成還不如你家小妖?隻囉嗦個甚?”
說話這廝是龍孫,名叫盤虯,他父親八郎沒輪到來,把機會給了他。
也難怪他不服氣,龍宮遣來的五百名采日華者,修為最低也是妖將,聖猿山中各妖祖家,包括黃花娘等,來的也多是妖將,外客唯猿山場麵低,除夭夭外,還活著的八個全是妖丁。
外客都如此,龍宮中為爭一個名額,都起了好幾次爭執!
但這兜風嶺上一看,竟是所有小妖都有資格采日華,因名額不足,他父親八郎不得不留家裡,幾個幼弟妹也要等著輪換,怎叫盤虯不鬼火?
堂堂龍子龍孫,妖王妖將,竟都比不上兜風嶺一個小妖?
枉還是親戚,你家這些沒半點用的小妖裁剪掉,不能多出三百名額,至於龍宮那般緊巴?
夭夭在那邊,拍著巴掌叫:“哦豁!砸場兒的來哩!待燒成火把兒,可吭不了聲,須再多說一會!”
盤虯瞪那邊一眼,聖猿的種,龍爺爺鬥不過他爹,才未敢還嘴。
第一次采日華之前,尤忌被恐嚇,鹿妖忙道:“師弟噤聲!”
夭夭翻個白眼,沒給這便宜師兄麵子:“傻不成?小爺幫你都不領情?”
其實從獲救回來,這位小聖爺就沒叫過一聲師兄。
對盤虯那侄兒,十七娘自覺沒有喝停的指望,皺眉改對另一個方向叫:“龘龘,約束著些!”
龘龘是龍宮長孫,大郎的長子,已是位成年妖王,自小就行事穩重,算妖中少有的性格,他爹又在天上看著哩,聽十七娘叫後,也對盤虯道:“阿弟莫再出聲,十七姑丈是長輩,莫有不敬!”
龍宮來的還有好些叔姑,本也輪不到盤虯這龍孫出頭冒話,不過仗著在家裡受寵,不忿才冒一句話,先被夭夭滅了威風,聽龘龘這話,才再也不吭聲。
大匿王等已采了好久的妖王,則大氣都不出,全眼觀鼻鼻觀心,獸娘的,在這等屁孩兒麵前,俺們妖王定也是沒臉的。
二十一家妖眾中,大角也低垂著頭,孫子們隻管狂你的,與爺爺可無關。
黃花娘早盯著那龍長孫不放,瞧著微溫爾雅,聲音一樣溫潤,更關鍵是,龍長孫唉!瞧瞧身上物件,瞧瞧那氣派!
龍族,且還是這般俊的,老娘可從未相好過!
越來越多的妖王、妖將陪著采日華,對那盤虯的話,兜風嶺自家妖丁、小妖倒多不在意,俺們山主老爺的幽陽哩,不照顧家裡,難不成還向著你等外妖?便奶奶娘家的又如何?一樣是外妖,奶奶嫁鹿隨鹿,是俺們兜風嶺當家奶奶哩!
幾個膽大的,還暗對今日來的海妖們評頭評角,虎妖宿疾在暗中盤算,今日與金擊子打賭,究竟該賭啥。
茶坊丁丁目玉珠,瞧著黃花娘的熾熱眼神,再看看新來的大片好森林,心頭酸楚嫉妒得不行,猛地回頭,狠狠剜麻雀妖幾眼。
這天殺的惡霸不講理,一個兒就霸占老娘這朵鮮花,還得多少滋味都嘗不到!
各種紛雜中,牛妖狗寶爆喝出聲:“大白星大白哩,都平心靜氣,備采日華!”
這般快?
看向東方,確實在發白了,盤虯才忙再回複采月精時的姿勢,輕吸口氣,回想之前聽得耳朵起繭子的話語。
十七姑下嫁那白鹿妖,已在半空中釋放那甚幽陽來,被光華一照,身上並無多少暖意。
先前喊話那妖丁又在叫:“日華將至!”
很快,在盤虯放開的感應中,身周確實就有星星點點灼熱的日華飄散,不過每一小點,都與幽陽灑下的清涼光華糾纏,被清涼氣包裹了小層。
與采月精時一樣,完全不受他自身控製,微小的日華飄蕩著,從口鼻、汗腺中進入體內。
接下來,要更關注肉身的承受狀況,莫再去管日華!
剛這般想著,他側下方,忽有道火柱騰起,被燃燒者聲音不能發,動也不能動,隻在無聲著燃燒,照亮身邊一片!
那不是鱝相家遣來的鯊將軍?
堂堂妖王,怎也這般不中用?白讓他搶到名額!
俺這龍孫呢?
接下來是怎說的?哦,周邊有誰被燒,不能分心管他!不能慌!
忙再感應自家體內,這點時間裡,因心情起伏,好些妖氣激蕩,散溢開去,速度有些快,甚至有與入體的日華擦著掠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