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已是築基修為的賀一雷睜開眼:“弟子元嬰之身,削到築基來,有四十年準備,臨陣能突金丹不說,自身法寶之外,又從靈山寺……借來兩件,師父還擔心鬥不過那妖將?”
道玄瞟他一眼,冷笑道:“犯輕敵大忌,是糞挑少了,多加你百年!”
等賀一雷低頭應下增的懲罰,道玄才道:“從各方傳來的消息,那白鹿妖有采日華之能,妖軀已仿上古妖族,真就好相與?你未聞離離原上,他能撐過妖王自爆?各個妖聖又捉走多少妖王,聖猿山妖眾都傳,是給白鹿妖練手用,他能以妖王練手,還不夠你警覺?”
賀一雷臉色黝黑,旁人瞧不出麵上表情,隻是眼中有些雷芒閃動,沉聲道:“退回築基,能遇此對手,弟子倒隻盼他堪戰!”
道玄搖著頭:“諸弟子裡,你殺力第一,便北俱蘆洲同境元嬰,也堪足稱強,但須謹記著,天下生靈,各有長短,絕無無敵的存在!便三十三天大能,真有哪個全無敵?心氣兒高是好事,但若想著天上地下,唯我獨尊,卻非正道!”
說得賀一雷無語,道玄也不怕擾他道心,再轉對元一壽:“凡事當先慮敗!到時叫老三帶小十三去觀戰,若老二遇險,請她出麵攔阻,順便再把書討回來!”
道玄是橫豎不肯吃虧的,若己方戰敗,不會白送個元嬰,賭注丟了,自家道書還能討回來,就當最終還是做交易換回!
當然,最期盼的還是能勝,白把書拿回來不說,指不定還能得白鹿妖性命做添頭。
在場的師兄,除賀一雷暫時與自己同階外,其餘都是元嬰,張梅姑之前以為沒自家事,此時才嬌嗔出聲:“師父,那方與弟子關係也不淺,怎就隻要我救師兄?”
道玄笑嘻嘻道:“所以哩,這四十年奉承好你二師兄,若他得勝,也好請留白鹿妖性命!”
賀一雷眼已又閉上,自修煉去了。
張梅姑看這位二師兄一眼,沒敢叫醒。
道玄揮手:“都回去罷,明日老道往九幽,敢不來送行的再多挑幾年糞!”
元嬰們各個告辭,張梅姑歎口氣,最後走出門。
不想道玄小跑著追上來,叫她:“徒兒又想甚?”
梅姑止住腳,瞧著爬廊頂上盛開的茉莉,出聲問:“弟子不論怎求,若二師兄得勝,定要打殺他的罷?山野村姑,哪抵得本洲人族大局?”
道玄笑著反問:“我聽坡腳村老鬼兒說,張家家風甚好,你之前不願,就是你父不會容與異族有染,怎隻記掛著?那是個妖哩!”
張梅姑歎氣:“師父,當年事錯不全在他,他卻認定連累我家,百般補救,我父女還隻是凡民而已,莫說妖類異族,人族修士能做到這般的,會有幾個?不講私情,他於我也有恩!”
老道士撓撓頭:“貧道隱約聽說,前幾日,白鹿妖大婚?”
張梅姑回頭白了一眼:“師父不是故意叫弄風傳話給我的?他是妖,自然尋妖做渾家,娶那北海龍女,倒般配!”
就算化神之尊,也難弄明白女人心思,道玄隻得無語苦笑。
好一會之後,梅姑才幽幽道:“隻恨修為太低,怎做都幫不到他半點忙!”
她這般說,就好切入了,道玄忙道:“若你二師兄戰敗,‘玉虛祖炁經’由你討回,自是任由觀看,能從中覓得大道,修為突飛猛進隻等閒!”
說去說來,還是要自家做討書的預備,梅姑覺得無趣,嘴上答道:“知曉哩,徒兒告退!”
她走出去好遠,道玄的聲音才再傳來:“那白鹿妖與本洲妖族命運相連,定是個不易死的,你且無憂,老道收你作徒,不論初心如何,進了山門,便是我之弟子,隻誠心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