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初夏時節,紅楓山上楓林全綠,並非它最美的景致。
為這場賭鬥,紅楓山上妖族來得其實並不少,黑壓壓擠了一大片。
除獨腳老猿之外,妖聖還有兩位,是大荒山老魚鷹和能止自爆的老黃魚。
妖聖到場兩位,妖祖就多,西望、白澤之外,二十一、無冤、虺虺等聖猿山妖祖全在,此外還有幾個大荒山的和海中妖族。
憎惡和仲春會關注妖聖妖祖,再之下大批妖眾中,便隻看那顯目的帶字白袍妖將。
被兩位化神大修士當作背景忽略的,還有妖王一大群,以十六娘、十七娘兩位龍女為首,其餘龘龘、黃花娘、阿修羅王、山央王、金禺王、丁甲王、犀妖王幻月等。
妖將階來得更多,要看鹿魔王本事的夭夭、石頭、彤精等小聖爺不說,來自白獅穀的青蘿、添香、大角、潑頑、狗寶、元香、碧眼、半玄、半點、死鬼、老瘟、九皋等一大群。此外還有二十一老祖地界的,如紮西山榆木妖得了將軍,平頂山夜梟,原萬花穀周邊火狐、不貪等。
再往下的妖丁和小妖,除死活央著來的修業、知山、琅琅、玉珠幾個,也都是聖猿山的妖,這其中,有今年大比落後準備去老熊那西離地界參戰的,也有曆經十年生死戰才從前線掙得性命回來的,為看白鹿大妖將這場五十年前就約定好的賭鬥,有的甚至趕了上萬裡路。
妖聖妖祖們在已破敗的涼亭中圍坐,憎惡、仲春則攜三個小輩降落在一塊大石坪上,等他們落下,大石坪附近妖丁、小妖自覺往後退,讓妖將、妖王、妖祖們上前。
涼亭、大石坪是紫霞觀的遺留,如今已是破敗,到處石縫裡長著半人高的雜草,周邊還到處有倒塌和半塌的牆體。
圍近之後,白鹿大妖將第一時間關注的不是黑炭頭般的築基對手,而是最後那名身著青色道袍、高挽發髻的女修。
她如今也是築基修士了,九十多年未見,絲毫不顯老,且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記憶出現偏差,那肌膚嬌嫩如有光華,更甚當年許多,容顏、身段更不用說,哪還有半點村姑樣兒?
張梅姑瞟過來一眼,視線隨即移開,在黃花娘和兩位龍女身上一掃,根據妖奴傳的信息,馬上就鎖定一身銀杉的十七娘,上下打量。
相應的,十七娘也不管彆人,對著梅姑猛看。
彼此打量好一會,張梅姑才微微屈膝,遙行一禮。/
十七娘怔了下,想要同樣回禮,卻被身旁的十六娘一把扯住。
女鬼兒紫霞不在外麵,十七娘身後,身著霓裳的青蘿臉頰微鼓,是憋著氣;容顏奪目卻逼得男妖不停移開目光不敢直視的添香臉上似笑非笑。
雙手叉腰的黃花娘站在青蘿身側,同樣大敵般死盯著梅姑,一副她也是鹿老爺洞中姬妾,正在吃醋的模樣,其實眼裡笑意都快藏不住,比起生死賭鬥來,她更想看白鹿妖後院起火、焦頭爛額的樣子。
降落在地上,賀一雷仍閉著雙眸,不管身外事;張一福眼珠子卻如刀,隻在白鹿妖身上剮。
雙方為敵,之前隔著三千裡立下誓言,等到了麵前,反再沒話說,憎惡神識仔細搜尋幾遭,沒察覺到陷井,就開口叫:“老猿,此地甚寬闊,叫你家妖眾再退後些,這便開鬥?”
“且慢!”
阻攔聲來自張梅姑,玄天派這位小十三衝憎惡行一禮,開口:“貧道冒昧,尚請前輩恕罪!”
道玄那廝算計不少,要帶這築基女弟子來,明顯與賭鬥本身無關,憎惡並未有什麼不滿,頷首示意她隻管說。
得到允許,梅姑轉向某位大妖將,輕啟丹唇:“已九十四年零十一個月不見,夫君!”
嗯?
咦!
喔......
一聲叫喚,讓滿山妖怪和修士全變了顏色!
曾在坡腳村山神廟下代替弄風守過短暫時間的元香一副果然如此的恍悟;大角、畫蛇兩個踮起腳尖,有至今才得見的惋惜;好戲終於開鑼,黃花娘、夭夭兩個“噗”地笑出聲,都是幸災樂禍,前者明顯,後者知曉妖生不易好歹收斂著些;黑白貊半玄眼珠子急轉,在思量往後該如何稱呼這位女修士;死鬼膽肥些,在猜這位可也是女菩薩;青蘿執出烏骨柳葉刀,隻還有些拿不準,今日大場麵,當家奶奶未發話,到底是砍白鹿妖,還是砍那不要臉的女修!
怕被遣去禍害修士地界,隻躲在狗寶耳朵中的小山精急得跺腳,又不敢現身出來瞧突然冒出的小嫂嫂。
除通曉老祖白澤笑嘻嘻之外,更多白獅穀妖眼珠子都不由自主飄向龍女十六娘,期待她下一刻的發作。
修士那邊,兩位化神修道日久,隻裝作沒聽見,不過張一福張口結舌,賀一雷也睜眼瞥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