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過一次又一次。
謝南川的憐憫不會給她。他會恨她,會恨到想她死,隻因這可憐的表親因她而死。
“她沒有出嫁,為何獨自住在外麵?父母無法幫扶,自己無一門真正手藝傍身。謝家大門大戶,怎可能少她一個小院,少她一碗飯。”
薑晏喬的愛意被死亡封住。
她撇開愛意,竟從細枝末節看出了謝南川的卑劣。那溫柔下無可言喻的殘忍。
“她沒有出嫁。日子已經難熬。外頭還有風言風語。是她不堪,還是你們謝家不堪,還是你謝南川不堪?”
薑晏喬在宮中見過很多秀女,不管私底下如何,麵上無一都名聲極好。母後身為皇後,常常告誡她哪怕身為公主,斷然不可胡來。
她認為荒唐極了:“謝南川,她年幼不懂,被未婚有喜拖入深深地獄。你隱而不說的話,是你做錯的事。你背負一身原罪,最後怪到我身上?”
薑晏喬找回自己的聲音,一句句是斥責也是質問。
她不想去弄明白孩子是不是謝南川的。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宮裡派人將其處理,不會是全無理由。哪怕沒有父皇沒有母後,也會有謝家人,有皇家朝廷一些人,為了讓她的婚事順利而除去何悠素。
謝南川的背挺直著。
他重重磕頭:“殿下,我有罪——”
即便是磕頭,他都和太監宮女求饒不同。他沒有低下他的傲骨,沒有彎下他的背。
他話裡帶著悲涼說:“我負了她,亦負了您。此事與謝家其他人無關,望殿下恕罪。”
薑晏喬哂笑一聲,砸了茶杯,起身拿起劍逼近謝南川麵前。
她很累很累,累到無法繞過佇立在他們兩人之間的季將軍。
她用儘力氣舉起劍:“謝南川,你是謝家人,密謀刺殺公主,怎麼可能讓謝家其他人不受影響。還是你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謝南川沒有抬頭:“若能讓殿下消氣,請。”
薑晏喬舉起劍遲遲沒有刺下。
她和謝南川僵持著。
謝南川還是跪磕著。他並不想為他的命求饒。
到如今地步,知潼走出列,躬身,“殿下,您身體不適,該早早休息。洪禦醫既已來,不如讓他看看手寒發冷的事。”
突然被點名的洪禦醫不得不走出來,躬身向公主行禮。
季將軍的長刀還阻攔在謝南川和她之間:“殿下,駙馬行刺一事有諸多疑點不清。此事需審後再議。”
薑晏喬拿不起劍了。她的手一點點垂下,將劍掉在地上。哐嘡一響,砸得人心一揪。
新婚日,駙馬刺殺公主。議不議,她都將成為笑柄。在徹底成為笑柄之間,薑晏喬說了一聲季靖雲:“季將軍難得話多。”
她轉身走回知潼的方向:“進屋。把洞房裡的東西都撤了。”
知潼:“是。”
薑晏喬回到本該洞房的屋裡,坐在位置上繼續維持一動不動的發愣出神狀態。
洪禦醫把脈,說不出陰陽怪氣的話。他和公主的關係尚且沒好到可以亂說話,乾脆隻說:“公主哀思過度,多喝些熱的甜的。藥方我會寫好,晚上我去熬一方安神。”
知潼陪同著:“謝過洪禦醫。”
宮女們把被褥換了,所有喜慶的紅全換成日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