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溫和應答:“好。那您到前廳再蒙著我的眼?不然走路不便。”
薑晏喬鬆開:“嗯。”
謝南川將手上的冊子交給旁人,轉身見公主在原地等他,微微欠身示意:“殿下請。”
薑晏喬沒有先謝南川一步走。她已無法將自己的後背交付給謝南川。不信任也無法忽視。
她手扯上了謝南川衣袖:“走。”
謝南川自是跟上。
前廳裡已擺好酒案。
薑晏喬將人領到一位置上,吩咐知潼:“知潼,去拿些布條來。”
又吩咐宮女們:“將酒案上的吃食先收一收。”
知潼應聲,很快去找一些紅色布條。宮女們聽吩咐收東西,唯有雲嬤嬤看了一眼更香,苦惱提了一聲:“殿下莫玩太久,恐耽擱了吉時。”
薑晏喬點了頭。
吉時不可能不耽擱。她今日注定耽擱婚事。
桌上清空,知潼拿來布條。
薑晏喬先用一根布條想將劍係在身上。她沒有係過這個,隻將劍繞了幾圈,鬆鬆垮垮古怪掛上。
劍沉重,布條垮下一段,瞧著走兩步就能掉。
謝南川側頭見狀失笑:“殿下沒學過劍,平日既不用劍,也不找護具戴。今日怎麼突發奇想?”
他問:“是怕出什麼危險?”他是忐忑地試探,卻說得如此自然。
薑晏喬拿起了又一根紅色布條。她將布條圍上謝南川的眼,輕笑了起來:“我不怕了。”
“我是公主,我若是怕,那讓公主府其他人如何?”她是公主府的主子。
她恐慌過,無措過,沒用。她如今早無法感知怕是什麼滋味。一次次執著繼續到她的公主府來,無非想救自己,也不想讓知潼死。
她的所有好,所有心肝,哪怕是剖出來,都該留給值得的人。
薑晏喬一層層繞上謝南川的眼,在謝南川腦後係了結。紅色的結相當鬆散,又因成一團而下墜,以至於布條都被拽下來一些。
薑晏喬鬆開布條,係緊了點想再次打結。可惜能力不足,係得和她腰間布帶一樣鬆散難看。
謝南川頭被拽著,無奈抬手開口:“殿下,我自己來吧。”
薑晏喬:“不用。知潼。”
知潼上前,正要搭手,不知何時踏入前廳的季靖雲上前,替謝南川係紅布帶。
季將軍的手瞧著乾淨粗糙,膚色偏黑,骨節分明,半點沒京城公子們的白皙纖細。
拿武器的手和拿筆的手是不同的。
薑晏喬側頭。
季將軍麵上看不出一絲情緒。他沉默快速給謝南川眼上紅布帶打了個實在的死結,又取了另外的紅布帶,將謝南川的衣袖拉到身後,把人雙手一並捆上。
手腳麻利,好像乾過很多次。戰場上是不是係俘虜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