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晏喬拿著沉重盆栽,低頭對上方任震驚的眼眸。
她二話不說,拿著盆栽再補了一下,徹底將人砸倒在地上。
見方將軍徹底閉眼,薑晏喬才放鬆一些。
季靖雲維持拿刀的姿勢,身子一動不動。他無言回想,剛才公主是如何做到無聲無息出現的?
放鬆下來的薑晏喬帶著盆栽離方將軍遠了點。她無聲嘀咕著:“在宮裡學的規矩也不是一無是處。”
無聲走路是必學的一項。有時為了彰顯自己的到來,才需要加重步伐。
屋外,有人小心翼翼再次詢問:“方將軍?我們可否進來?馬上要到巡查的時候了。”
薑晏喬抬眼,點了點門外。
現在外麵的人,必然知道門裡有季靖雲。剛方將軍的聲音一點不小。
季靖雲開口:“等等。”
說的人是季將軍,說出口的聲音卻是方將軍的聲音。
薑晏喬被突然出現的方將軍聲音一驚,本能抬了盆栽,差點想給方將軍頭上再來一下。
季將軍怎麼還會學彆人說話?這就是所說的除了生孩子都會?
季靖雲收了刀,到公主身後拿了一把椅子出來。
他走到自己師兄麵前。
屋內沒有繩子。他扯下袖子束口,一根將師兄雙手捆在椅子上,一根將師兄雙腳捆在一起。
他借著椅子將人扶正。
這種捆綁的布太過脆弱,很容易扯斷。扯斷會有聲音。要是師兄掙脫,他至少可以做好準備。
扶正之後,方任頭上的血順著頭流到臉上脖子上。
季靖雲想替人包紮一下,又由於外頭有人,不可再拖延時間。
他拿過掉落匕首,隔開軟甲係帶,直接在師兄身上翻找東西。
一個乾癟的老舊布袋子。
扯開拉帶,裡麵有一張陳舊又寫滿字的紙。取出打開,季靖雲隻掃了一眼,便給了身邊的公主。
薑晏喬拿著紙看,先看提筆和落款。
紙張陳舊,筆鋒則淩冽。這是一封姚將軍生前寫給方將軍的信。
信上並沒有自怨自艾,也沒有多少不甘。通篇多是對方將軍行事作風的叮囑。
在末尾處,姚將軍寫著:吾一生無愧,清白來,清白走。
這一句話邊上,有一句筆鋒更雄渾的話:舍去自我高潔地死,不如肮臟地活。
薑晏喬定定看這句話片刻,有些想問季將軍是什麼怎麼想。
是寧可要名聲要臉麵,從而死也無所謂。還是……隻要能活著,其餘事都無所謂?
季將軍像不在意這張紙,不在意姚將軍是如何做,不在意方將軍是如何想。
他執拗獨自走在他自己的路上。
連……重來的事情,他也沒和她透露過一點。他自有念頭,封鎖著自我。
現在回想一次次重來裡,季將軍的每一次隨她性子,每一次變動和異常,都有了道理。
他為何能如此容忍她?因為她重來,她記得。而他發現了她。
她是個傻子,真是。
薑晏喬想著這些事,已能神色不為所動,當無視發生一樣將紙疊好收下。
方將軍身上搜不出什麼更多的東西,隻有代表身份的牌子和可以調遣京城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