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漢子又說了剩下兩種情況……
“第三種放糧,是年齡不滿16的,顧夫人把她們全都化為青幼,每天給的糧食是足額4兩。”
“至於第四種放糧,則是40歲以上的老年,每人每天足額3兩,有夫人們親自發放。”
楊一笑立馬裝作皺眉,不悅道“為什麼老人小孩這麼少?”
他假裝要生氣,流民們連忙求情,紛紛急切道“先生,先生,彆怪夫人們,您怕是誤會夫人們了。”
“雖然孩子和老人給的少,但是放的糧食是細糧啊。”
“那可全都是能磨麵的麥子,又或者是已經脫過殼的米,先生您也知道,咱這地方旱田多,偶爾有一些水田,米是很精貴的糧食。”
“而夫人她,專門給孩子發的就是這種糧,要麼是麥子,要麼是大米。”
楊一笑仍舊假裝生氣,道“就算發的是精糧,但是斤兩太少了,青幼們的飯量很大,長身體的時候甚至比成人還能吃。”
“還有,老人也不能少給。好不容易活著到了這裡,總不能在我這裡餓死吧?”
大家見他麵色微寒,不由自主更加急切,全都爭搶著開口道“先生,先生,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夫人們絕不會苛待老幼,因為放糧的時候配給了肉。”
肉?
楊一笑假裝一愣,道“竟然有肉?夠不夠吃?”
大家拚命解釋,生怕他再次生氣,道“夠夠夠,絕對夠,每隔五天時間,青幼和老人發一次肉,人人都有,每人二兩……”
其實說實話,五天2兩肉不算多,甚至,在後世之人看來非常少。
但這畢竟是在古代,麵對的群體是流民,彆說是五天發放2兩肉,半年給2兩都得磕頭感恩。
至於那些肉的來源,其實是楊一笑搞的。
他最近征招了第三批陷陣營,並且這一次人數多達87人,加上此前的113個精銳,陷陣營如今已經滿編2隊。
這兩隊人馬,足足200悍勇,進入山林之中練兵,掃蕩各種豺狼虎豹。
遇到什麼打什麼,各種野獸不斷往外運。
值錢的拿去賣,換了錢財買糧食,不值錢的則是宰肉,發放給流民中的老幼。
由於練兵強度很大,所以打的獵物勉強夠用。
流民人數接近四萬,幼童總共隻有八百,剩餘還有一些超過10歲但是不滿16的,男孩女孩加起來大約是三千人。
這就是3800青幼。
老人則是十分稀缺,總共也不到五百人。
到了這個時候,楊一笑終於問出了他每次最想問的問題,關於老人,流民逃荒之時保住的老人。
他故意用目光掃視全屋,然後假裝好奇的看著一個老婦,道“您老人家的年紀,我看得有五十了吧?身子骨可還好麼,逃荒之時有沒有落下病?”
大家都把視線看向那個老婦。
那老婦連忙起身,隔著火盆給楊一笑行禮,道“托楊先生的福,老身的身體很好,如今雖然乾不了重活,但是能在大營裡打下手。”
楊一笑欣慰的點頭,目光再次掃視,問道“哪一位是你孩子?”
眾人都感覺有些迷惑,不知道為什麼要問這個。
剛才那說話的漢子站起身,拱手給楊一笑抱拳行禮,道“先生,我是,她是我娘,我是她子。”
楊一笑突然伸手,一把握住他手腕,由衷感慨道“剛才聽你說話,條理分明並且句句帶著感恩,那時候我就有所猜測,你是個心性忠厚的漢子。”
“現在,更加確定了。”
“能在逃荒路上不棄母親,艱難跋涉也要攜母求生,很好,很好。”
“人隻要孝順,私德方麵就無愧,而我這人最在乎私德,我很欣慰你能護著老母。”
楊一笑說著,輕輕歎了口氣,道“不容易啊,真不容易,來這裡的流民接近四萬,卻隻有不到500個老人。”
他聲音隱隱有些傷感,眾人聽的無不受到感染。
忽然屋裡有人輕輕的哭了起來,那是一個同樣三十歲上下的漢子,他抱著頭,坐在火盆邊,先是輕聲的哭,漸漸變成痛苦的嚎啕。
“先生,先生啊,我忽然想起我爹,想起他離開的那一晚。”
“太餓了,沒糧了……”
“天也有點冷,夜裡起了風。”
“然而我餓的昏昏沉沉,勉強用胸口護著孩子,無法再護著爹,隻能讓他自己靠在石頭邊。”
“半夜的時候,我因為餓的迷糊,所以,睡過去了。”
“隱隱約約的,我感覺有人撫摸我額頭。”
“他跟我說,他叮囑我,兒啊,撐下去,老爹先走了,不能再拖累你。你撐著往前走,保住孫兒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