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良久過後,才聽大汗開口,語氣深沉道“自四十年前起,狼族未曾起過大軍,雖然每年春冬兩季南下打草穀,但那隻是各個部落的自發動作。”
“直到今年初春之時,由於遭遇百年難見的倒春寒,各部因為凍死的牲畜太多,才響應咱們完顏部的出兵號召。”
“然而,皇兒,你身為自家人,父汗不想瞞著你,你可能還不知道,初春那次出兵造成了很壞後果。”
“草原各部的實力和財力,搶劫歸來全都開始暴漲啊。”
狼族大汗說到這裡,眼神明顯有種憂慮。
他低沉歎息一聲,繼續開口說話“初春這次出兵,各部派出兵力,他們響應咱們的牛角號,彙聚大軍一起南下中原……”
“兵力總共分為三路,多達二十餘萬大軍。”
“這三路大軍進入中原後,又因搶劫地域不同有所分化,越深入,分的越散,最終大約分為了十二路,各自為了物資去搶掠。”
“而各部斬獲的戰果,也確實堪稱碩果累累。”
“首先是草原七部,再加上咱們完顏皇族,各自都搶掠物資幾千車,俘虜漢奴三萬到五萬不等,運回草原之後不但彌補了倒春寒的損失,而是還讓各部的實力瞬間暴漲一大截。”
“這其中,察哈部屬於比較倒黴……”
“他們搶劫的目標是雲朝應州,結果應州官員不知為何一改過往的軟骨頭,竟然誓死抵抗,拚掉了察哈部幾千騎兵。”
“皇兒啊,父汗說到這裡不由想要插一句題外話,你通過這件事發現沒有,雲朝人其實是很能打的。”
“小小一個應州,僅靠一州之兵,竟然抵抗了草原八部之一,並且還拚死了察哈部幾千人。要知道那可不是普通的牧民,而是可以稱之為精銳的騎兵。”
“就那麼一個小小的州,就能拚掉咱們狼族幾千騎兵,如果整個雲朝都如此,皇兒你想想那是何等恐怖的局麵……”
狼族大汗說到這裡,目光閃爍著後怕,輕聲道“幸好,幸好,有血性的隻有一個應州,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突然有了血性。”
完顏皇子略顯遲疑,片刻之後終於決定開口,語帶不確定道“孩兒這次前往涇縣,偶然聽到了一個消息,據說是三年之前的時候,應州官員和察哈部結下了不可化解的大仇。”
狼族大汗頓時好奇,忍不住問道“何等大仇竟至於拚死不可?”
完顏皇子臉色古怪,嘴角明顯抽搐了幾下,哭笑不得道“據說是察哈部小王子,騙了應州官員的戰馬……”
說著一停,緊跟開口,補充道“足足兩千匹戰馬,全是最精良的上等馬。”
狼族大汗目瞪口呆,臉色也變的古怪起來,愕然道“就憑察哈部那群貨色,他們竟然有腦子騙人?他們一向喜歡蠻乾啊,什麼時候開始玩陰謀?”
完顏皇子遲疑道“對於此事,皇兒也感覺古怪,但我聽到這個消息絕非假的,因為這是我在涇縣偶然聽說的,那是一群應州的流民,他們親口和我講的此事。”
“孩兒可以看出來,流民們沒有撒謊,尤其是其中有幾個曾是應州兵卒,他們親自參與了反擊察哈部的戰鬥。”
“據他們說,當察哈部入侵應州時,所有官員瞬間暴怒,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同仇敵愾。不但強令所有兵卒迎戰,而且連自家的家丁下人也派上戰場。”
“他們竟然連城池都不守,直接出城和察哈部騎兵玩命。”
“由此可見,恨意之強,也從這一點可以推斷,應州官員確實被察哈部騙的很慘。”
完顏皇子說到這裡微微一停,忍不住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再道“孩兒直到現在還不敢相信,察哈部那群蠻夫竟然有腦子。雲朝官員何等精明,察哈部竟然能騙到雲朝人。”
他說著又是一停,語氣思索道“莫非,察哈部一直在偽裝不成?他們看似粗鄙魯莽,其實工於心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