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自誕生起就被命運苛待,無法像世間生靈般享受飲食的愉悅,生命的燭火在風中飄搖,短暫得令人心碎。每日新生的族人如繁星墜落,可死亡的陰影卻更為濃重,病痛與衰老如同惡魔的利爪,時刻撕扯著他們的靈魂。
於那洪荒亂世,他們是被世界遺棄的孤兒,妖族的霸淩、巫族的威壓,甚至弱小的人族都對他們投以厭惡與排斥的目光,視他們為天地間的異端,欲除之而後快。他們在這蠻荒的世界裡,如螻蟻般苟延殘喘,毫無尊嚴與希望可言。
直至有一天,一位智者猶如劃破黑暗的流星,降臨在這個種族之中。他心懷壯誌,妄圖扭轉種族的厄運。於是,他傾其一生,創造出一種令人膽寒的術法。
此術法,需族人以命相搏,以自我犧牲為代價,將自身的力量毫無保留地灌注給另一位族人,隻為延長其壽命,期望能在這絕境之中孕育出一位強者。
然而,智者的生命在術法創立之後便悄然消逝,他未能親見種族的崛起,隻留下那飽含希望與絕望的方法,成為種族僅存的曙光。
而後,剩餘的族人懷著對生存的渴望,前赴後繼地鑽研智者留下的遺產。他們在傳承中不斷完善,可不知為何,這原本蘊含著犧牲與希望的光明之法,卻在歲月的侵蝕下逐漸扭曲,變得陰邪而恐怖。
每一次陣法的改良,都伴隨著更多靈魂的獻祭,那曾經為了種族大義而自願獻身的悲壯之舉,漸漸被黑暗的氣息所籠罩。
當那龐大無比的陣法最終成型,需要十二萬九千個靈魂體作為陣眼時,族人們沒有絲毫猶豫。他們眼神堅定而決絕,一步步邁向那既定的死亡。
沒有哭泣,沒有退縮,唯有對種族未來的一絲憧憬,在這蠻荒的絕望深淵裡,他們用生命奏響了一曲悲歌,那無儘的悲壯與淒美,似能穿透黑暗,震撼天地間的每一個靈魂。
在漫長的歲月演進中,他們終於達成了夢寐以求的長生。
往昔那數以億萬萬計的龐大族群,如今卻凋零得隻剩下寥寥數千。他們的身軀不再是曾經純淨透明的模樣,而是被黑暗侵蝕,扭曲成了漆黑色的怪異形狀。
每一寸肌膚仿佛都銘刻著歲月的罪惡與痛苦,曾經純粹的靈魂也在無儘的吸食與吞噬中變得汙濁不堪。
那所謂的成熟種,不過是一場自欺欺人的騙局。
他們以整個族群的壽命為燃料,妄圖延續個體的永生。
當族群內部的生命能量無法滿足其貪婪的欲望時,他們便將毒手伸向了其他生靈。深山大澤之中,原本生機勃勃的景象不複存在,隻剩下一片死寂與荒蕪。
他們的暴行使得萬物凋零,生靈塗炭,恐懼的氣息彌漫在每一寸土地。
隨著時間的推移,資源的匱乏引發了內部的慘烈爭鬥。
為了爭奪那一絲生存的希望,他們開始互相殘殺,曾經或許存在的一絲種族情誼在生存的本能麵前被徹底踐踏。
到了最後,整個族群僅存一個畸形的靈魂體。它龐大而又扭曲,無數痛苦的臉頰在其身上若隱若現,那是被吞噬者的怨念與不甘。
它在這孤獨的世界裡猙獰地狂歡,仿佛在慶祝這場以無數生命為代價的勝利,又似在為整個族群的覆滅而絕望哀嚎。
就在這絕望與瘋狂交織的時刻,天空仿若被撕裂開來,一隻巨大無比的手掌緩緩浮現。那手掌宛如墨玉雕琢而成,漆黑的底色上,紫黑色的紋路蜿蜒扭動,猶如邪惡的蟒蛇在黑暗中肆意遊動,散發著令人膽寒的邪惡氣息。
然而,在那邪惡的深處,卻又詭異地縈繞著一股極其濃重的神聖韻味,仿佛正邪在這一刻交融為一體,讓人難以分辨。
與此同時,天空中回蕩起一道威嚴而又神秘的聲音,仿若洪鐘大呂,震徹天地:
“吾名羅喉,三個紀元前,汝族中智者,以全族命運為籌,換一人之長生,期其日後反哺族群,使眾擺脫困厄,因果遂成。然汝之族群曆經九次蛻變,皆因汝之私欲,為汝一人所吞。吾已仁至義儘,為不使你禍害蒼生魔眾,收汝為麾下魔頭,亦不負當年之約。還不速速歸位!”
這聲音如同一道神諭,打破了長久以來的死寂,也讓那僅存的扭曲靈魂體猛地一震,似乎在這聲音中聽到了命運的召喚,又或是對往昔歲月的遙遠追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