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縷縷的寒意仿若暗夜幽靈,悄然在他周身穿梭,時不時在其皮膚上短暫凝結成一層薄薄的冰花,卻又轉瞬即逝,徒留一片濕冷與孤寂彌漫在他心間。
遠處,幾縷微弱的海流恰似這死寂海底中奄奄一息的生機,蜿蜒而過時,卻在靠近丁山的刹那,像是被他身上散發的異樣氣息驚擾,慌亂地改變流向,隱沒於無儘黑暗深處。
他看似恭順地守在一旁,實則心中算盤打得劈啪作響。目光仿若被磁石牽引,頻頻飄向那散發著幽微氣息的熟悉陣法,心底透亮,深知自己魂魄逃出九幽的出處。
“此陣法既是我重生之所,必有用處,必有同伴出沒,不可遠離啊……”
這般暗自思量後,他特意選了個不遠不近的位置,佯裝全神貫注地警戒著,實則眼角餘光時刻留意著周遭的風吹草動。
不多時,柳林處有了狀況。
隻見他仿若被神秘之力拽入癲狂之境,猛然從四周攝取諸多血紅色殘肢斷臂。
那些殘肢在幽冷海水中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然於柳林手中,淡灰色光線似靈動針線交錯穿梭。
丁山在旁目睹,心中滿是驚歎與好奇,暗自思忖。
“主上手段堪稱神鬼莫測,我若能習得一二,日後定能在這世間站穩腳跟,甚至還能把我自己改造成人的模樣……”
在光線奇妙作用下,殘肢斷臂緩緩拚接重塑,漸成一具具人形之軀,隻是模樣怪異猙獰,令人不忍直視。
與此同時,旁邊陣法再度閃爍,幾縷靈魂體緩緩浮現。
它們甫一出現,便似被本能驅使,急切地鑽進新造軀體。
刹那間,這些被附身的軀體開始蠕動,動作卻極為詭異,好似失控木偶。
有的軀體周身布滿突兀增生組織,仿若怪異腫瘤;有的關節反轉,扭曲姿態令人毛骨悚然,活脫脫是從地獄深淵爬出的扭曲野獸,在海水中掙紮撲騰。
丁山見此,眼中毫無嫌棄之意,反倒閃過一絲光亮。
他內心一陣狂喜,激動地想道:
“這些皆是與我同病相憐之人啊!想我生前不過是餓死的流民,死後在九幽地獄飄蕩無儘歲月,飽受孤寂煎熬。如今天賜重生之機,若能將這些家夥拉攏一處,於這神秘莫測之地相互扶持,或許能聚成一股不可小覷之力,屆時我丁山便不再是任人擺布的孤魂野鬼,而能在主上麾下開辟出自己的一方天地。”
“如果有功勞在身,他日主人君臨天下,我成為那開國功臣也不是不可能……”
念及此處,他毅然破開麵前海流,身姿矯健地躍至這些新造同類身旁,壓低聲音,口吻威嚴。
“不許打擾主上修煉。爾等隨我來!”
那幾個扭曲的家夥仿若聽懂其言,或是被其氣勢震懾,紛紛停止躁動,順從地跟在丁山身後,漸漸遠離柳林所在之處。
又過了幾個時辰,柳林這邊繼續封魔一樣的製造,而丁山這裡卻已經給那些新來的同伴立好了規矩。
看著分散在各處境界的同伴,冰山微微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自己猙獰的臉頰,又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那強橫扭曲的力量。
他深知自身模樣猙獰恐怖,在這天地間宛如異類。
他清楚,若不想被視作無用失敗品遭輕易銷毀,唯有聯合所有相同境遇者,凝聚成強大力量。
何況那契約如懸頂之劍,柳林一念間便可令他們灰飛煙滅,魂散九幽。所以背叛是不可能的,自立山頭也是不可能的!
但是為求一線生機,於這殘酷世界謀得立足之地,他心中迅速擬定計劃
那就是,糾合一股力量,在柳林麾下爭得一席之地。
於是,他佯裝專注警戒,目光看似散漫,實則心底不停盤算計劃實施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