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莫要得意，這戲演久了，哪有不露餡的？琅琊王氏可不是愚笨之人。你且想想，你們這般來回爭鬥多日，每次戰況不溫不火，戰場還乾淨得連具死屍都不見，這難道不會引人起疑？”
劉凡的笑容瞬間僵住，臉色變得煞白，額頭也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心裡暗叫不好，這些日子光顧著享受兩邊的饋贈，卻疏忽了這致命的漏洞。
“兄長，這……這可如何是好？琅琊王給了那麼多物資，本是想借我之手消耗公孫家，公孫家如今又臣服於您，也對我多有饋贈，我……我竟沒考慮到這一層。”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後悔，眼神裡也多了幾分擔心。
柳林停下腳步，長歎了一口氣，目光中多了幾分凝重：
“事已至此，著急也無用。我們得想個法子補救，莫要讓這大好局麵毀於一旦。”
營帳內，昏黃的燈火在秋風的猛烈侵襲下劇烈晃動，光影在牆壁上詭譎地舞動著，氣氛凝重得似能將人壓垮。
柳林靜立良久，仿若一尊雕塑，唯有衣袂被風拂動。
他心中暗自思忖，閉關這些時日，本想讓劉凡借琅琊王氏與公孫家之力稍解軍資匱乏的燃眉之急，卻未曾料到如今局麵這般複雜難測，如履薄冰。
終於，柳林抬起頭，目光堅毅而沉穩，緩緩開口：“凡弟，如今這並州局勢，恰似一鍋將沸未沸之水，越攪亂對我們越有利。你看那琅琊王氏、公孫家與你相互纏鬥，仿若亂麻糾葛。唯有澹台一家，仿若隱匿於迷霧之中，在旁冷眼旁觀。若能設法將其拖入這渾水，讓並州這池水徹底翻湧起來，你便能從中獲取最大利益，壯大自身。”
劉凡原本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眼中閃過一抹驚喜，恰似暗夜中乍現的曙光，他粗獷的聲音帶著一絲急切。
“兄長所言極是，隻是那澹台家向來低調行事，如暗夜潛行者，我們該如何引他們入局？”
柳林雙手背於身後，神色鎮定自若，仿若一切儘在掌握。
“澹台家看似低調，實則如暗中蟄伏之獵豹，時刻留意各方風吹草動。我們不妨在資源爭奪之處設下巧妙圈套，佯裝露出破綻，讓他們以為有機可乘，再拋些許誘餌，不怕他們不咬鉤。例如，在那雙方勢力交界的關鍵之地，佯裝物資護送出現疏忽。”
劉凡微微點頭，粗糙的大手摩挲著下巴，沉思片刻後，眼中精芒一閃，言語間儘顯粗中有細。
“兄長此計甚妙！我倒有個想法，在澹台家和琅琊王氏的勢力接壤處，有十多個老兵村。村裡住的皆是澹台家的老兵，這些老家夥脾氣火爆，性格彪悍，且他們的子侄後輩在澹台家亦頗有分量……”
劉凡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的看著柳林的表情，而柳林也是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劉凡這才繼續開口說道。
“我們可先派人在老兵村中悄悄散播琅琊王氏妄圖侵占他們土地與資源的流言，老兵們視土地如命，定會怒發衝冠。而後再製造些小摩擦，讓琅琊王氏的人誤闖老兵村，衝突一起，澹台家怎會袖手旁觀？如此，他們便會被卷入這紛爭之中……”
柳林眼中露出一絲讚許，微微頷了頷首：“此計甚好，不過行事定要縝密，切不可被各方嗅出陰謀氣息，而且辦事之前要好好探明，如此大的漏洞，我不相信這兩家會不做準備！”
“咱們要做的，就是在他們做了準備的情況下，把事端挑起來！”
劉凡拍著胸脯，自信滿滿道：“兄長放心，我自會安排妥當。
我會挑選幾個機靈的兄弟，喬裝成普通村民，先去老兵村煽風點火，再引琅琊王氏的人入甕。期間，我會派人密切監視各方反應，一旦有差池，立即調整策略。”
柳林微微點頭，放下了手中的銅鏡，抬頭望向營帳外那狂風呼嘯、飛沙走石的景象，心中五味雜陳。
“二皇子啊……”
“你又為什麼來到這幽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