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燼踏入這片曾經安寧的老兵村核心區域,眼前的景象讓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他的雙目瞬間瞪得極大,眼眶欲裂,血絲布滿了雙眼,每一根血管都在額頭和脖頸處賁張凸起。
內層宛如被厲鬼踐踏過的廢墟,房屋燃燒著熊熊大火,黑煙滾滾直上雲霄,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與焦糊味。
地上橫七豎八地躺著屍體,有被利刃割喉的老人,有身首異處的孩童,鮮血彙聚成一灘灘暗紅色的血窪,在火光的映照下閃爍著令人作嘔的光澤。
大街上,那些曾經鮮活的女子們如今以各種淒慘的姿態橫躺豎臥著,她們的衣物破碎不堪,有的甚至被撕扯得精光,身體上滿是淤青和傷痕,頭發淩亂地散落在臉上和地上。
他的目光急切地搜尋著,終於看到了自己的妹子和母親。
妹子那原本靈動的雙眼此刻空洞無神,身上僅存的幾縷布條根本無法遮蔽身體,她虛弱地躺在冰冷的地上,奄奄一息。
母親也好不到哪裡去,眼神中滿是絕望與屈辱,頭發蓬亂如雜草。
當妹子看到澹台燼衝過來時,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用儘最後一絲力氣爬向旁邊的水井,沒有絲毫猶豫,“撲通”一聲紮了進去,水麵濺起巨大的水花,隨後又迅速恢複平靜,隻留下一圈圈蕩漾的漣漪。
母親目睹女兒的決絕,心中的痛苦與絕望如洪水般泛濫,她發出一聲悲愴的嚎叫,隨後猛地一頭撞向水井旁的石頭,“砰”的一聲悶響,鮮血從她的額頭噴湧而出,順著臉頰流淌,身體緩緩倒下,在地上留下一灘刺目的血跡。
澹台燼目睹這一切,隻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然後用力捏碎。
他的內心被無儘的痛苦、憤怒和仇恨填滿,胸膛劇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如同拉風箱一般。
他仰頭對著天空瘋狂地呐喊,那聲音如同受傷的野獸發出的咆哮,震得周圍的房屋都似乎微微顫抖。
而在這慘絕人寰的場景中,老兵村的其他女子們也儘顯烈性。
許多女子在之前拚殺的混亂中,就已趁家人不注意,找了根繩索懸梁自儘。
她們的身體在空中輕輕晃動,臉色青紫,舌頭伸出嘴角,雙眼圓睜,仿佛在訴說著心中的悲憤與不甘。
有的女子則用尖銳的物品割破自己的喉嚨,鮮血如泉湧般噴射而出,染紅了腳下的土地;還有的女子一頭撞向牆壁,腦漿迸裂,慘不忍睹。
澹台家的青壯們看到這一幕幕,心中的理智防線徹底崩塌。
他們看著那些衣不蔽體、慘遭蹂躪的女子軀體,看著慘死在屠刀之下的親屬長輩,有的青壯雙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雙手抱頭,痛苦地號啕大哭;有的則憤怒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鮮血順著手指滴落,他們的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恨不得立刻將那些凶手碎屍萬段!
他們已經瘋了,哪怕他們知道敵人早已逃之夭夭!
他們也隻想用憤怒的呐喊和瘋狂的舉動來宣泄心中那如火山噴發般的仇恨與悲痛。
澹台燼的理智在目睹慘狀的那一刻已全然崩塌,他像個被仇恨驅使的木偶,機械地走向狼煙台。
顫抖的雙手點燃了狼煙,滾滾濃煙迅速升空,在天空中形成一道醒目的黑色煙柱。
周圍的幾個老兵村,長久以來因聯姻而編織成緊密的家族網絡,雖說平日難免有些磕磕碰碰,但此刻,家族的紐帶在危機麵前瞬間拉緊。
幾乎同時,澹台燼衝向那口宗族大鐘,拚儘全力敲響。
沉重的鐘聲在空曠的曠野上轟然作響,每一聲都仿佛是死神的腳步,帶著令人膽寒的壓迫感,宣告著一場血雨腥風即將來臨。
狼煙升起,鐘聲回蕩,這是老兵村最高等級的警報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