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靈魂在兩者間痛苦地掙紮、拉扯,猶如置身於狂風暴雨中的孤舟,隨時可能被傾覆。
漸漸地,那代表功法束縛的紅芒開始閃爍不定,好似即將熄滅的燈火。
劉魁緊咬牙關,汗水如雨般從額頭滾落,他調動起全身的意誌,猛地一掙,隻聽“噗”的一聲輕響,那紅芒如泡影般徹底消散,他身上那股因功法而得的強橫氣息也隨之如潮水般褪去,隻留下疲憊卻堅定的自己。
劉魁雖力量儘失,但他昂首挺胸,目光如炬地直視自己的手下,聲如洪鐘般喝道:
“都住手!我定要回稟柳林大人,將此事解釋清楚,大人定會明察秋毫。”
他的話語在這寂靜的夜空下擲地有聲,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然而,他的手下們此時卻不願意再聽他說什麼了,那冷麵者眉頭緊皺,麵露難色,沉聲道。
“首領,你已經變了,我們為這任務籌備良久,傾注諸多心血,實不能因您一人之念而付諸東流。柳林大人的宏圖大業在此一舉,我們絕不敢有絲毫懈怠。”
言罷,他大手一揮,眾手下仿若餓狼撲食般衝向劉魁和他的妻子。
劉魁的妻子見狀,毫不猶豫地張開雙臂,試圖用自己單薄的身軀護住劉魁,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喊道。
“你們怎可如此?他是你們的首領,你們曾一同出生入死啊!”
可那些手下們此刻一心隻為完成任務,對她的呼喊充耳不聞。冰冷且堅韌的繩索如靈蛇般迅速纏繞住劉魁夫婦,將他們緊緊捆綁。
此時,半空中的澹台穀也剛好收到同伴的信號,正欲轉身離去,忽覺下方氣息驟變,一股不祥之感湧上心頭。
他剛欲轉身探查究竟,一道血紅色的流光如夜空中劃過的流星般迅猛襲來。
那是劉魁手下化作的血影,其速之快,仿若閃電。其中一人手持三棱匕首,匕首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下閃爍著森寒的光芒,如死神的獠牙,直刺澹台穀的脖頸。
澹台穀雙眼圓睜,滿臉驚愕之色,他欲施展身法躲避,卻驚覺身體似被一股無形之力禁錮,動彈不得。
刹那間,隻聽“噗嗤”一聲悶響,匕首無情地貫穿他的脖頸,鮮血如絢爛的煙花般噴湧而出,紛紛揚揚灑落在下方的村莊之中。
劉魁目睹這慘烈一幕,雙目欲裂,憤怒地嘶吼道。
“你們這群蠢貨!為何這般莽撞行事?他的同伴就在附近搜索,你們殺了他,這村子會被他們屠了的!”
他的內心被悔恨與自責填滿,思緒如亂麻般糾結。
若自己能早一些掙脫功法束縛,若自己力量尚存,或許便能阻止這悲劇的發生。
他的妻子早已嚇得泣不成聲,神仙死在了他們的村子,那這可如何是好?他們小時候就聽過老一輩人講故事,說一個會飛的神仙死在了鄰村,聽說是受了重傷,被那些心存歹念的村民給毒死了,可是後來那個村子都被人家給抹平了!
可如今她隱隱約約的看到了那一幕,那高高在上能飛天的神仙,卻被自己夫君的手下一擊捅死!
劉魁的手下們卻無暇顧及他的怒吼與憤怒,他們滿心隻有完成柳林交付的任務。那冷麵者望著劉魁,眼神中雖有不忍,但仍堅定地說道:
“首領,事已至此,我們彆無選擇。柳大人的命令高於一切,我們隻能冒犯了。”
語畢,他們攜著劉魁夫婦,化作一道血光消逝在這深沉的夜色之中,徒留村莊中彌漫的血腥氣息與無儘的哀傷。
風,依舊在這片被鮮血浸染的土地上嗚咽徘徊,似在為無辜喪生者默哀,又似在為這被命運捉弄的世界悲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