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重的鉛雲沉甸甸地壓在並州城的上空,似要將這座飽經滄桑的城市碾碎。
狂風呼嘯著席卷而過,如鬼哭狼嚎,將戰場上刺鼻的血腥味肆意播撒。
在兩大世家的地盤上,百姓與士兵的衝突剛剛落幕,屍橫遍野,殘肢斷臂雜亂地散落著,殷紅的鮮血彙聚成河,汩汩地流淌在街道的縫隙間,血腥氣衝天而起,令人幾近窒息。
就在這絕望與死亡交織的時刻,不遠處,劉凡的營地之中,幾個巨大的傳送陣突兀地豎了起來。
那傳送陣散發著神秘而柔和的光芒,在這灰暗壓抑的氛圍中,竟宛如一絲微弱的希望曙光。
飽受磨難的百姓們,眼神中還殘留著恐懼與絕望,他們拖著病體殘軀,步伐踉蹌,衣衫襤褸,滿身血汙。
每一步都沉重無比,仿佛承載著整個世界的苦難。
當看到那幾個傳送陣時,他們原本死寂的眼眸中,瞬間燃起了一絲希望的火苗。
“那……那是劉凡的營地,那裡有傳送陣!”一位衣衫襤褸的老婦人,顫抖著手指向遠方,聲音中帶著一絲難以抑製的激動。
“可……劉凡不是個青麵獠牙、吃人不吐骨頭的惡魔嗎?”
旁邊一個年輕人,眼中滿是猶豫與恐懼。
“但比起蠻族和妖族,他好歹是人族啊!”
人群中有人喊道。
眾人麵麵相覷,在極度的恐懼與絕望之下,他們已彆無選擇。
最終,成群結隊的百姓,相互攙扶著,顫顫巍巍地朝著劉凡的營地走去。
每一步,都帶著對未知的恐懼,卻又懷揣著一絲生的渴望。
畢竟這並州的世家把劉凡說的簡直就是如同煞星下凡,說他每天白天都要生吃一個百姓,晚上都要奸淫一個百姓,那簡直就是畜生一樣的玩意!
而且就算是兩大世家,同時歸順了柳林以後,這種風向也沒有好到哪去,畢竟這公孫家和澹台家雖然歸順了柳林,可是其他的世家都是以一個鬆散聯盟的情況團結在這兩大世家下方,這兩大世家也明白,如果讓劉凡的起義軍在並州得了民心。
那他們兩家在柳林麵前就沒有什麼利用價值,他們麾下的兵馬沒有劉凡的戰鬥力高,他們本身也沒有劉凡聽話,如果到了那個時候,這柳林還不得殺了他們兩個喂給劉凡?
畢竟隻有這樣,才能讓劉凡更加壯大!
所以這劉凡的名聲在並州一直都不怎麼好,可是當百姓們來到劉凡營地的門口時,他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他們愣住了。劉凡的手下兵士,整齊地在道路兩旁夾道迎接,臉上滿是真誠與關切。
“鄉親們!”
一名年輕的士兵大聲喊道,聲音中帶著滿滿的熱忱。
“都是並州人!不用害怕……”
“老子們……咳咳……我們的刀不對著自家百姓!”
“我們守不住並州,但也絕對不會單獨丟下你們!”另一名士兵緊接著說道,同時狠狠的瞪了一眼剛才的士兵,心中暗道,
“詞兒都念錯了!等著一會兒回去受罰吧!”
“你們先撤,傳送陣那邊我們已經安排好了,我們為你們墊後!”
聽到這些話語,百姓們原本緊繃的心弦,瞬間被一股暖流所觸動。
那些一直以來被世家灌輸的關於劉凡的恐怖傳言,此刻在他們心中開始動搖。
一位滿臉血汙、鼻青臉腫的中年男子,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士兵,眼眶泛紅,聲音顫抖地問道:
“你們……真的願意幫我們?”
“當然!大家都是並州的百姓,我們同根同源,怎能忍心看著你們陷入絕境!”
士兵堅定地回答道,看著那些被砍的渾身傷口滿臉淤青的百姓,眼神之中還真就閃過了憐憫的意思。
他們不是什麼好人,但是平日裡盜亦有道,也不會往死裡欺負百姓,否則的話,這起義軍周圍連個百姓敢聚集的地方都沒有,他們如何收稅?他們如何得到百姓的支持?人死一個少一個,他們今後將何去何從啊?
雖然傳揚他們不好的是大多數,但是在劉凡軍營周圍的百姓們還都是非常認可他的,可千萬不要以為所謂的起義軍土匪都是瘋狂的禍害百姓,而實際上就算是土匪,也不會吃窩邊草!
而此時此刻的百姓們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淚水奪眶而出,紛紛痛哭流涕地跪在了地上。他們覺得,在這絕境之中,終於遇到了救星。
就在這時,劉凡緩緩地從營地中走了出來。他身材高大,眼神中透著堅毅與溫和。
他看著跪在地上的百姓,心中一陣刺痛,隨即運用內氣,輕輕地托起了前排的百姓。
“我麾下的百姓,不需要跪拜我!”
劉凡的聲音低沉而有力,在空氣中回蕩,
“是我們沒打贏,沒守住並州的土地,是我們的錯。要說跪拜,也應該是我們跪拜你們!”
話音剛落,劉凡麾下的兵士們,整齊劃一地單膝下跪。
這一刻,整個營地一片寂靜,唯有百姓們的啜泣聲。
許多土生土長的並州兵,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放聲大哭起來,故土難離,他們也不想走,他們也不想看著自家老鄉受到如此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