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在王家軍營外呼嘯肆虐,如同一頭頭凶猛的野獸,不斷撞擊著營帳,發出沉悶而又恐怖的聲響。
營帳內,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昏暗的燈光在風中搖曳不定,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給這哀傷的場景更添了幾分淒涼。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中滿是不舍與糾結。
他們跟隨王冠之多年,早已情同手足,如今要在這危難之際分開,心中實在難以接受。
營帳內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風聲和遠處士兵的嗚咽聲。
王冠之看著眾人,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的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無奈。
他深知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每一分每一秒都無比珍貴。
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強撐著最後一口氣,揮了揮手,聲音沙啞卻又不容置疑地開始自行敲定眾人的去向。
“靖南,”王冠之看向王靖南,目光中飽含著信任與囑托,“你帶五萬精銳,帶著那幾個萬夫長,直接由此回軍去幽州,去投奔柳林吧!以後的日子,就不再是咱們王家獨撐了,萬事要多思量,想明白一些。”
王靖南眼眶通紅,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單膝跪地,聲音哽咽地說道:“家主,我……我實在不忍心離開您,更不願與大家分開。”
王冠之擺了擺手,打斷了他的話:“靖南,這是為了王家的延續,也是為了你們的性命。莫要再猶豫了。”
隨後,王冠之又看向冠勇,眼神中帶著一絲眷戀與愧疚:“冠勇,你就帶著剩下的人,回洛陽重歸咱們大家主麾下吧。就說王冠之自作自受,已經以命償之。我已無麵目回去見他,將我的骨灰帶回家族祠堂,算是落葉歸根吧……”
冠勇撲通一聲跪地,痛哭流涕:“家主,您何出此言,我們都願意追隨您,哪怕是死!”
王冠之苦笑著搖頭:“傻孩子,死有何用?活下去,王家才有希望。”
此言一出,王家軍營之中哀傷之意衝天而起。士兵們的哭聲、將領們的哽咽聲交織在一起,在這狂風呼嘯的夜晚,顯得格外淒慘。
此時,王冠之額頭上的傷勢愈發嚴重,頭骨破碎的聲音在寂靜的營帳內清晰可聞,令人毛骨悚然。
終於,他的整個前頜骨都破碎了,露出了裡麵雪白的骨頭,他的真靈也變得殘破不堪。
王冠之苦笑一聲,眼神中滿是感慨與無奈:“真著急呀,這麼快就完全煉化了那小千世界印記。此人當真是天縱奇才,我們為了延長壽命,突破此界的力量體係,強行和小世界融合,哪一個不是用了三年五載?他卻如此迅速,我敗得……不冤……不冤啊……”
王冠之麵色慘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卻強撐著最後一絲力氣,向著親軍統領艱難抬手,聲音沙啞而微弱:“拿專用奏章與我的官印來。”親軍統領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他的手顫抖著,將奏章和官印遞到王冠之麵前。
接過東西,王冠之輕撫官印,往昔在朝堂上意氣風發、指點江山的畫麵如走馬燈般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曾懷揣著滿腔抱負,一心為江山社稷,為帝王分憂,卻在這權力的旋渦中越陷越深,直至如今的絕境。
想到這裡,他的心中五味雜陳,有不甘,有悔恨,更有對往昔歲月的懷念。
他深吸一口氣,用儘平生最後力氣,將官印重重印在奏章之上,印泥鮮紅,如同一灘鮮血,刺痛著眾人的雙眼。
隨後,他緩緩開口,每一個字都像是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寫吧,告訴陛下,就說我王冠之咎由自取,使用禁術,最終落得個害人害己。臣自知辜負聖恩,當自裁,以謝皇恩!”
親軍統領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悲痛,淚水奪眶而出,撲通一聲跪地,哭喊道:“家主,您何至於此!這其中定有誤會,我們再想辦法,一定還有轉機!”
王冠之苦笑著搖頭,他的眼神中滿是疲憊與絕望:“莫要再做無用之功了,這一切皆是我的命數。陛下聖明,若能以此舉平息陛下的怒火,保王家一線生機,我死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