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1 / 2)

船上唯一一批乘客被帶到顧錦棠麵前。

望著座位上皮膚比貴族女子還要白皙、氣質比貴族老爺更加高貴的東方船長,這些老老小小、婦女孩子拘束而忐忑地彎腰行禮,為身上襤褸的衣衫而自慚形穢。

經過十多天航行,他們身上的氣味著實不太好聞。

可是船長沒有掩住鼻子,露出鄙夷的神色,相反,他讓一位親信給他們端上茶水——聽說是用東方秘法製作的茶葉,在歐洲賣得相當昂貴,堪比黃金,隻有有錢的貴族才喝得起。

他們受寵若驚,雙手捧著茶水坐下。

顧錦棠淺飲一口綠茶,經過靈氣滋養的茶樹嫩尖在泡開後清淡回甘,非常滋潤喉嚨。

“我需要為島上的居民負責,隨意接納一些我毫不了解的人,是種很草率的行為。”顧錦棠摸著阿拉斯加濃厚的毛發,語氣溫和,“你們為什麼要放棄家園,來到這座島上?”

船員家屬們看到他輕描淡寫與猛獸為伍,喝茶的手直哆嗦。

一位帶來妻子與三個孩子的水手坦白道,他們家窮得揭不開鍋,至少來到島上還能生存下去,否則孩子會餓死的。

水手們的家庭大多貧困,沒有自己的土地,隻能在貴族老爺的地上租種。這兩年收成不好,一家老小瘦成皮包骨頭,天天忍饑挨餓。

另一家好歹有兩塊地糊口的,春耕時田地卻被一位男爵霸占,失去住所後過得比佃農還不如,幾乎成了乞丐。

原本以為在海上遇難的親人忽然出現,沒有半點兒大難逃生的窘迫受苦之象,反而身姿挺拔、步履矯健,比去年出發時更長胖許多,叫親屬們分外驚訝。

當得知轟動全城的葡萄酒、醬菜來自他們的商船,親屬們忍不住想,難道他們的船被風刮到上帝在海上的樂土?

於是船員提議一起回海島時,他們沒多少猶豫就答應了。

一路上,家屬們聽說不少這位東方船長的傳奇事跡,帶領船員突破風暴在島上安居樂業,還製造出厲害武器,輕鬆打敗凶惡海島。

最重要的是,他身邊有頭馴服的巨大猛獸,隻聽船長命令。

這些人很是忐忑,未見著人已感到畏懼,害怕船長不接受年老和瘦弱的人。

人群裡有幾個婦女尤為不安,在船上時,就有船員不滿地表示,不應該把女人攜帶上船,否則會給航行帶來不幸。

雖然回來一路風平浪靜,但她們依然擔心受到船長的責怪。

顧錦棠支著下巴聽完,對於家屬們提心吊膽的一些問題,他連問都沒問一句,沉著得幾乎和他稚嫩清麗得外表不符。

“在島上,隻要你乾活就有飯吃。既然是農民,那你們至少會種地吧?”他看著眾人道。

衣衫襤褸的家屬們連連點頭,仿佛看到留下來的希望。

“你們都會做些什麼?”把男女分開登記名字和家庭關係後,顧錦棠先好奇地詢問女人們。

這些女人皮膚是太陽烤炙的蜜褐色,手掌粗糙,看得出曾是乾粗活的,被這麼一問,起先沒有人敢回答,認為平常做的活並不能算拿得出手的的擅長技能。

顧錦棠再次笑著說會種植也算時,她們才一個接一個開口。

有的擅長種卷心菜,有的會縫補、下廚、搓線、編織,還有一個羞怯地表示會一點繪畫。

雖然她極力表示隻會一點點,還是觀察打工的貴族老爺家桌布上的圖案,顧錦棠還是很高興地把她安排到布匹染色印花的崗位。

島上水手們乾粗活還行,審美非常粗獷原始,稍微精致點的活兒就做不了。比如編草席,永遠都是一種最簡單的花紋,有的人手粗,編的草席一睡就散。

作坊生產的陶罐永遠都是那幾個形狀,隻是技術越發熟練,要他們繪製點裝飾,想都彆想。

更彆說拿繡花針做衣服、縫被子,這群大老粗沒一個人學過裁縫。如今船員帶來女性家屬,島上的生活水平可見又能提高,顧錦棠心裡鬆了口氣。

沒有染過布、學過的圖案少不要緊,華夏很早流傳著植物染、拓敲染的方法,隻要她們感興趣,有大把的時間去嘗試。

等新居民介紹完自己,顧錦棠馬上按照他們的特長和島上需求,安排好各人的工作,明天會由小隊長帶領他們去上班。

分配完畢,各回各家。

女人們拉著孩子朝著船長離開的背影雙手合十,有工作的感覺,讓初來乍到的她們感覺安心一些。

當天晚上,新居民吃到他們有生以來最美味的一餐。

第一次貿易的結束非常愉快,為島上補充許多物資,而且婦女們的到來為小島帶來許多改變。

顧錦棠心心念念的“拓敲染”很快被做出來,這是一種將花草葉片采來,通過小錘子敲打拓染,把植物的形狀和顏色拓印到布麵上的染色技術,成品非常漂亮。

美麗的花朵和葉片落到白色布匹上,顏色鮮活,帶著大自然渾然天成的美,令全島的居民愛不釋手。

不管是用來做桌布、餐巾,或者彆的用途,都令顏色花樣匱乏的島上居民感到新鮮極了。

借由這些花布,新來的家屬和土著人關係一下子拉近不少。大家在冬天來臨之前,穿上縫上棉花的厚衣服。

顧錦棠依靠船長的威嚴,也可能是婦女們的偏愛,率先得到一床大棉被,還有必備的床上四件套,羨煞旁人。

隻有周奚舟不滿意。

天氣轉冷後,有了棉被,顧錦棠就不用蜷在他毛皮下取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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